子生根发芽,如此才是最为正确的做法。可是,傅颜却难得没有顺从理智,按照平日手段处理此事。只是,突然未作处理的原由,却是傅颜心底无法言说的隐秘心事。傅颜再也无法否认,自己见到那一剑刺向花解语之时的心慌与恐惧。他无法再欺骗自己花解语只是普通的棋子……
幸好,今日无事……
幸好,她还在……
傅颜带着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对花解语的复杂心情回到了府邸之中。进府之后,甚至来不及换了衣衫,便七转八拐来到府邸一处隐秘之处。这是一座独立而隐秘的小院,傅颜走至院门之外,看到纸窗之上映照的烛火,深吸一口气,终是推门而入。
“傅,你回来了?”一个娇脆的女声随着门开响起。
傅颜反手带上门,寻着人声来到一个房间。房间内,一个玄衣女郎正对镜描眉,眼神极其认真,极其专注。见傅颜立于身侧,淡淡笑抬头,道:“怎么是来兴师问罪的?”
傅颜叹气,:“谣儿,你不可在任性妄为了,会坏了我们的布局。”
“嘭”狠狠地掷下手中之物,玄衣女郎勃然大怒道:“是怕坏了布局,还是怕伤到你的心肝宝贝?”
“你今日刺伤了逐云!。”
“那有如何?”玄衣女郎大怒,:“那小和尚也该死,你现在醉卧温柔乡,自是不知晓,那小和尚可是又转了东西与她。”
“如此,他还不该死吗?”
“……”
满室静默,良久,傅颜才恢复温润的笑意,道:“谣儿,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再插手此事。现今,诸国对秦国之恨已挑起,如布局得宜,自然可挑起战事……”
“所以,你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可好?”
玄衣女郎沉默半晌道:“好,可你答应我,不可娶她。”
“……”
傅颜沉默,许久以后,才喃喃自语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非我可定……谣儿,你还是先行离秦吧……”
“好,好!我走!……”玄衣女郎突地站,手握一白瓷药瓶道:“一人行路到底孤单,不若让它陪,也好搭个伴。”
说完,收了药瓶,恨恨摔门而出……
花解语手臂受伤,为压下消息。回宫之后,自是布置了一番,同时又敲打了明光宫中众宫侍,以防将她受伤之事传出。而后,等一切安排妥当,众人皆退下之际,花解语终是放心展开逐云所递纸条。
这是逐云生死存亡之际,依旧惦记交付于她之物,花解语自然重视无比。别业之中当时场面混乱,花解语又忧心逐云之伤,自然无心,也无暇细读。于是,只得藏于袖中,带回宫中,待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拿出细读。
展开纸条,几个苍劲而平和墨字闯入花解语眼中。纸条之上,只书十二字——掩而盗铃,铃声终在。避而不见,害人害已。顺势而为,了却因果。
竟是?……花解语手一抖,纸条飘落于地……
花解语心中慌乱,竟是连老和尚都看不过去了吗?近段时间以来,执意避开之事,一古脑儿全部涌入她的脑海之中。触不及防之间,往事中那些显而易见的种种可疑之处,清晰的在花解语脑海之中反复翻滚。
花解语呆呆看着寝殿壁上两幅画作,眼眸有些呆滞,思绪不知已是飞向何方。莺儿进殿,就见花解语此种模样,自是担忧不已。心中估量一番,深觉花解语应是被今日刺杀之事吓倒,怕花解语钻了牛角尖,夜里难以入睡。忙指着墙上画作,逗花解语开心。
“公主,您瞧,那画作之上女童所唱童谣定是好听。”
“你又知晓?你这个丫头又不曾听过……”花解语回神,有些好笑。她自是知晓莺儿好意,也不欲让她担忧。于是,自是顺势接了话。
“奴婢怎会不知,奴婢家乡也有童谣,公主若不信,奴婢唱与您听……”说完,也不待花解语答话,就自顾自唱了起来。莺儿的家乡在沿海南部,童谣也带有浓浓的渔家风情,让一直生活在京都的花解语,到有些耳目一新之感。
童谣向来带有孩童的稚气,莺儿的嗓音又清脆绵糯。于是,寝殿之中,一时之间满殿都回荡着软糯而稚气的歌谣之声。没有过于激烈的旋律,无太多起伏高低。可是,就是让花解语沉醉其中……慢慢地,终是抛掉万千思绪进入梦乡。
第二日,花解语起床之时,只觉神清气爽,心绪竟是从未有过之宁静。瞬时,有了岁月静好的满足之感。只是,宫中生活看似闲散,实际每日斗争不断,那里又可能获得真正的安宁日子。故而,照例请客之后,花解语遣人向三皇子花子轶递话已是查证完成,双方所定协议自然生效。而后闲着无聊,突然想起养只宠物玩玩。于是,自是领了一堆宫侍,浩浩荡荡向御兽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