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点了点头,“皇上有所不知,奴婢刚才提到的那个戏班是奴婢随雷孝思神父在江宁遇到的,当时奴婢和雷神父路遇歹人,正好被这个戏班子的班主救下,之后又得知他们恰好与我们同路,加上雷神父本身非常喜好戏曲,所以我们便决定一道上京……那个戏班子里的人全都很好,不仅教雷神父学唱戏,还教了奴婢不少东西,奴婢之前的那张面具也是班主赠给奴婢的,他还说如果奴婢日后离开京城没有去处,大可以去找他帮忙……”
她说着,偷偷瞄一眼前方那三人的颜色,见谁都没有给出反对她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又赶紧顺着自己的意思接下去道:
“……至于那名绑架奴婢的歹人,奴婢在被绑之前的确有见过他一面,当时那个戏班去江宁府唱戏,奴婢也正好去帮忙,没想到就这样入了那人的眼……奴婢起初被绑的时候,还曾怀疑过那些人是不是绑错人了,因为奴婢根本不会唱戏,而那个戏班里长得比奴婢漂亮的人又多得是,直到后来奴婢在京城遇到九阿哥和他那位庶福晋,奴婢心中才有所顿悟,会不会那个歹人当初说的‘贵人’其实就是九阿哥?!”
她的这声反问让康熙皇帝听得眉心紧拧,语气却比刚才温和了许多。“你也见过胤禟和他新纳的庶福晋?”
“没错!”陶沝忙不迭得点头应声,“奴婢曾与九阿哥以及他那位庶福晋有过几面之缘,先前九阿哥请雷孝思神父在酒楼用膳,奴婢也正好跟在神父身边,那位庶福晋出现的时候,奴婢和雷神父全都吓了一大跳,真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跟奴婢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奴婢之后更不敢轻易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就怕引来一堆麻烦,却不想前几日……”
她停得恰到好处,但她相信这位康熙皇帝一定能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面具不是她故意摘掉的,如果可以,她是想一直带着面具过活的!
果然,听她这样一说,康熙皇帝原本凝重的表情也跟着渐渐缓和下来。这一次,他再度将矛头转向此刻同样跪在他旁侧的太子,问话的语气却已恢复了正常:
“胤礽,那你又是何时知道她脸上带着面具的?”
“皇阿玛明鉴,儿臣起初也完全不知晓此事,只不过前段时间儿臣病重,是她一直陪在儿臣身边彻夜照顾,期间有一次,她许是以为儿臣睡着了,便背着儿臣将面具摘下擦拭,正好被儿臣朦胧间看到,儿臣当时也以为是自己生病看花了眼,并没有太在意,直到病愈后无意间想起此事,才开始留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这才知晓她脸上原来是戴了面具……”说罢,又转过头来瞥了陶沝一眼,话仍是对着康熙说的:“想来如若不是因为这次她不小心落水,也不会脱下这张面具的……”
“当真是这样么?”虽然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质疑,但康熙皇帝这会儿的说话态度却已和刚才截然不同。
太子自然也听出了两者之间的不同,当下赶紧继续趁热打铁:“儿臣绝不敢欺瞒皇阿玛,儿臣也清楚皇阿玛的良苦用心,前车之鉴,儿臣必不会再犯,只是——”
话到这里,他莫名顿了顿,语气也添了一分坚定——
她在儿臣病重时悉心照顾儿臣,儿臣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回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何况,她真的并非之前的九弟妹,皇阿玛若是还不相信,大可以把九弟身边新纳的那名妾侍唤来见上一面,如此便可知晓儿臣方才所言是否属实了!”
他说这番话的语气相当诚恳,令那位康熙皇帝也不由地为之动容。后者的眼光明显闪烁了一下,继而便陈述发话:
“既如此,梁九功,你立刻去把胤禟和他新纳的那名妾侍请到这里来!朕要亲眼见一见,这世上是不是真的还有一位一模一样的‘九、福、晋’!”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