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冲对方眨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满是天真无辜:“这是我现阶段唯一能想到的让你感觉不冷的方法!”
太子一愣:“暖身?”
“对啊!”陶沝用力朝他点头,“佳慧说,你的病要发汗才会好,可惜这里没有足够厚的被子,所以,我就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了!”
“咳咳——”不等她把话说完,某人那厢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顿时连咳了好几声,跟着迅速抢过话茬:“我不要紧,你不用这样……”
“真的吗?”陶沝一边说一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语气十分担忧。“可是你的热度好像一直没退,万一到时候病情更严重的话该怎么办?”
“我没事……”某人的脸颊愈发红润了。
陶沝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坏坏一笑:“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此语一出,某位太子殿下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极度不自然,说不准是不是被猜中了心思。但他这样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脸色便又黯淡下。他似是想要坐起身,但终究因为无力而继续瘫在床上,只用那双犹如琥珀一般的丹眸深深凝视着陶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清晰咬音——
“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任何名分……”
“我又不在乎这个!”陶沝同样一眨不眨地回望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答话。“我守在你身边,又不是为了这个……”
闻言,某人没有立即作声,但神色却明显有些动容。下一秒,他猛地握住了陶沝的手,极其用力——
“……可是,我不想委屈你……”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感觉有些无力,但语气却透着一股难得的坚毅。
陶沝的眼圈莫名一热,随即冲对方强笑:“我不委屈啊,一点都不委屈……”
能像这样守在你身边,我真的不感觉委屈……
“……”他没答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波动,但握着她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紧。
陶沝自然感觉到了这一点,心头也随之一暖。
她顺势用纤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就像妈咪抱宝宝似的,将他整个上半身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
某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显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一暧昧举动,正要开口,陶沝已抢在他前面截住了话头:
“我以前曾听人说,心口是一个人身上最暖的地方——你看,我现在已经把你放在我的心口上了,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再冷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身子往自己胸口紧紧贴去,脸上没有半分羞赧或是诱惑的意思。
他当场一震,整个人愣愣地看着她,目光灼热如火。
陶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白:
“你,你千万别想太多啊,我这样做也是因为你病了,所以才……以前我每次生病发烧的时候,我家老妈——不,娘亲都是像这样抱着我睡的……”
听到这话,太子的眼神当即一动,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种陶沝从未见过的神情——温柔,沉静,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末了,他忽然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
“其实,皇阿玛也曾这样陪过我的……”
顿了顿,对上陶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又淡淡接下去道:
“那年我七岁,因为发高烧昏迷不醒,是皇阿玛彻夜不眠地陪在我身边,直到我醒来,他才肯去休息……”
他语气幽幽地说着,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憧憬,似是已经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皇阿玛是拿我当他自己的命一样疼惜的……只可惜……”
话未说完,他已忍不住轻声叹息,带着一丝明显的惆怅和无奈。
陶沝没有错过他此刻掩在话里的那抹哀伤之意,头脑不由自主地一热,旋即想也不想地接过话茬——
“没关系,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也是一样的,我也会像疼惜自己的命一样疼惜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唱歌给你听,小时候我每次生病,娘亲都会唱歌给我听的!”
“噢?她给你唱什么歌?”
“摇篮曲……唔,就是哄小宝宝睡觉的那一种!”
“咳咳……”某人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原本还有些感伤的情绪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陶沝吐吐舌头,冲他“嘿嘿”一笑:“反正都差不多!佳慧说,你这烧只要喝完药安心睡上一觉,发发汗就会好的,所以,我唱首摇篮曲给你听,让你好好安睡,说不定等明早醒来的时候,你这烧就已经好了呢!”
“可是……”
“好了,别说话,闭上眼睛,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觉——”
她说着,不容拒绝地伸出手去,轻轻盖住了太子的双眸——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
她的声音轻灵、柔和,如同轻盈的羽毛自半空里无声飘落,能感觉到躺在床上的某人先是微微颤了颤,紧接着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寒风催五谷,遥风到天涯,枯木也能发新芽,馨香播种摇篮下……”
她一遍一遍地轻轻哼唱,直至某人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均匀。
因为唱得太认真,所以陶沝并没有注意到外间的殿门已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走廊处站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石青色的太医补服;而另一个,则是明黄色的龙纹缎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