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樱桃的主意,阿宝才不管他接下来要干嘛。还是自己低头吃樱桃为好,免得到时候忍不住多嘴多说一句话,她又得用樱桃来抵罪。
姜堰收回视线,就见阿宝握住铜碗的莲花底座,头都要快埋到碗中去了,笑道:“端着吃的感觉如何?”
阿宝将头从碗中抬起来,“还不错,用盘子确实不太方便。”上一次盘中最后两颗,她怎么舀都舀不起来,还是用手拿起来塞到嘴中。
经过姜堰的提醒,阿宝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我知道表哥的好意啦,阿宝在此谢谢表哥可好?”
姜堰视线落在书上,手下翻动一页书,几不可闻地答了阿宝一句,“嗯。”阿宝正同樱桃战斗,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
等一碗樱桃落入肚中,阿宝爬下长椅,直直地站在姜堰眼前,严肃认真地道:“今日家中会在萱草堂准备晚宴,我奉祖母之命过来请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去。”
虽说她馋吃,可今日她来表哥可不仅仅为了蹭吃的而来,是有要紧事要办。只是办正经事儿,要有个正经样子,得先吃完再说。
“为何?”姜堰道。
语毕,阿宝又跑回去坐到姜堰身边,听姜堰的疑惑,阿宝蹙眉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是惯例,每月都会有一次。你一定要去,祖母嘱咐我好几次,一定要让你去。”
姜堰一思量,便道:“好。”能得沈老夫人再三叮嘱,恐是寻他有事,派人过来请他,又怕他出言推诿,这才让阿宝过来特意同他说。
姜堰闻声抬头,见浅丝端着药碗进来,将笔放置在青瓷笔搁之上,准备喝药,谁知他又听闻后头鞋子拖地的声音。
浅丝走在阿宝前头,姜堰被她挡住视线,这才未在第一时间见到阿宝。
姜堰收回视线,今日阿宝一身杏红色,头上簪着三朵粉色绢花,简简单单却也好看。他手往后一动,手肘一下子就碰到椅把,姜堰好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感觉自己又要头疼了。
阿宝刚在得知姜堰生病在喝药,心情郁闷到不敢怎么看他,察觉到姜堰的视线,又忍不住看他,一见姜堰的容颜,阿宝适才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净。这一抬头,她便打算如同上次一般,坐到姜堰旁边。
姜堰在阿宝打量之下,面色如常的端坐着,只是偶尔眸光微微闪动,再加上案桌下被细花纹桌布挡住的脚尖不自觉移动罢了。
阿宝走近一看,被眼前所见震住,整个人愣怔在原地,乌溜溜的大眼睛先是瞅了眼桌子,又抬头瞅了眼姜堰。
良久过后,阿宝还是不敢肯定自己眼前所见。但手提着食盒着实累人,阿宝当即决定,先将食盒放下在找姜堰算账。
姜堰案桌比阿宝要高,她把手抻长外还要踮起脚尖,才能将食盒放到桌面上,放妥当后,阿宝的脑袋从食盒旁伸出来,小脸半露在姜堰眼前,“这里面放着阿宝从外祖母家,特地带给表哥的软糖,可香可甜了。”
言毕,阿宝突然想起自己还要找姜堰算账,连忙紧紧抿着唇,脸上笑意消失殆尽。小手背在背后,抬腿,绕姜堰走了一圈。
最后总算确定,自己眼前这一幕乃真实存在,噘着小嘴,站在姜堰面前,眼睛纯粹干净的看着他,喃喃问道:“表哥是不是讨厌阿宝,连位置都不给阿宝留?”
浅丝刚把药放置桌上,准备离开,耳中就传来阿宝又气又委屈的声音。出去的动作一顿,干脆就停下脚步,转而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姜堰清咳一声,那次她与他同坐之后,他便命人将桌椅换了,明明做这个决定时,不认为自己有错。面对她的眼神与质问,他竟然心怀愧疚,不知怎么回答。
阿宝久久不曾听见姜堰的回答,原本七分做戏三分真,一下子变成十分真,眼眶如同兔子眼睛红彤彤的,顺带着肩膀还一耸一耸。
眼见阿宝眼泪要决堤,姜堰忙抬手掌心对向阿宝,开口道:“没有,这样我坐着舒服。”
阿宝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声音哽咽地开口,指着姜堰身下的座椅,“你骗人,明明就是不想我和你坐一块。酸枣木单人椅,哪有黑漆钿檀木长椅好,别以为我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