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珝错不看他,撑着身子往外走,鬼诣一直沉默的看着她,见他不顾温陌君自己走了出来,来至他的面前,他身后拦了她一下,“娘娘,纤阿与你是什么?”
苏珝错脚步一顿,目光一转,望着鬼诣,清秀的五官依然棱角分明,但是却少了一抹之前显而易见的俏皮,多了一分被现实腐蚀的沧桑。
“这是本宫的事,无须和你交代。”
“若这是纤阿所想呢?”鬼诣又问。
“本宫自会亲自告诉她。”苏珝错依然坚持,挡开鬼诣拦着的手。
“娘娘你可知,纤阿的身份。”鬼诣不动,继续问。
苏珝错走了两步又顿住,她没回头,“本宫知道,可那又如何,是人皆有心,这个世间最执着的力量便是来源于此,鬼诣,你若是真心珍视她,她一定不会是这个下场。”
纤阿跟随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清楚纤阿的每一个想法,她对鬼诣怕是有着些许情愫,然而她是云穹的人,纵然自己这一次是为了给她自由将她带出来,却没想到她会在未得自由的时候,将自己的一颗芳心率先献了出去,而现实竟然给了她一个这样凄凉的下场。
说完,她便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跑出去,不顾侍卫的阻拦夺了一匹马,飞速的追了出去。
“阿错。”温陌君紧随其后,骑马追了出去。
鬼诣在原地怔然出神了好一阵,才动身去追。
其他几人见到这几人相继骑马飞驰出营,个个都疑惑不解,不知发生了何事,商议之下,寒烈率了一队精锐急急策马而出,以免几人遭逢意外。
山林空荡,笔直的树木沉默的站着,仿佛是一个个冷眼看戏的人,围观着,欣赏着不断落幕又不断开戏的戏子。
苏珝错疾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至林间深处,按照鬼诣说的百米之距,她很快就望见了绿衫丛林处,那哀然孤矗的孤坟,心下打动,翻身下马,快步奔至墓碑前,望着上方只是用着红色的字写着纤阿二字后,她深吸一口气,仍觉得难以接受。
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块冰凉的墓碑,又伸向那座新土翻起的尖包,嘴里轻轻念叨:“纤阿,本宫来了,你怎么还在里面呆着,为何不出来给本宫行礼,信不信本宫搅了这座荒土,让你无处安身!”
可是无人应她,四周的安静仿佛是会吞噬声音的怪物,让纤阿无法听闻她的声音。
“本宫答应你,这次会给你自由,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还未看到就离开了,你这样做是在损坏本宫的信誉,这还是本宫第一次向别人承诺,你竟然就让本宫失言了,本宫不会原谅你的。”
这时,一阵风自林中袭来,吹得四周的树叶婆娑作响,在这片丝丝碎碎的声音中,她似乎听到纤阿无奈而又纵容的唤了一声“娘娘”。
苏珝错眼睛通红,却不落下一滴泪,眼睛重复的闭上再睁开,睁开再闭上,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温陌君与鬼诣赶到的时候,便见苏珝错站在纤阿的墓前没有声响,没有哭诉,没有悲伤,整个人像是出离了这些情绪,安静的凝视着。
“她,最后可有说什么?”知道鬼诣与温陌君赶到了,苏珝错目光不动,轻声问道。
“纤阿说……”鬼诣见她询问,开口正要字字复述出来,然而刚说了三个字,就被苏珝错厉声打断:
“别说了。”
紧接着她再次策马往前奔去,那个方向是通往景国的路,温陌君始料不及,一边换她一边着急上马,而鬼诣却望着纤阿的沉睡之地,凄然一笑,亦是无话可言。
纤阿,你看到没,你家主子要为你讨回公道了,这是我都做不到的事,她却在为你做,你果然才是最了解她的。
这时风吟再起,他恍惚的似乎听闻纤阿温柔的呢喃“鬼诣”。
“庄妃娘娘。”寒烈率着一队精卫刚抵达几人所在的林间,就见到苏珝错策马疾驰,从里往外奔来,然而在他与她交接的地方,她突然调转了方向,直直往景国的路上奔去,惊得他脸色一变。
“阿错!”温陌君见她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一边焦急的喊着,一边将马儿驱赶得更加快速。
“陛下。”寒烈见温陌君也追着苏珝错而去,不敢耽误,指挥着身后的人策马追上。
苏珝错一路疾驰,来至景国城楼之下,已是气喘吁吁,损耗得厉害的身子还未恢复,又是这般狂奔疾驰,几乎将她的身姿拆解。
放眼望去时,正巧见到楼上一抹浅蓝色衣袂随风翻飞,她拔地而起时,温陌君正好赶到,见她自己上了城楼,心跳几欲停止,大惊喝道:“阿错,别去。”
苏珝错充耳不闻,站在城头,让那抹浅蓝身影完全入眼,玉树之姿,雅月之容,此人便是容貌惊世,气质绝尘的白玉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