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弟妹,还是坐我的车去吧!”一辆黑色的汽车“吱”地一声停在我的面前,一个似曾熟悉的面孔从车窗里探出来。
我不做多余考虑,毫不犹豫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这个时候,只要能早点和儿子待在一起,分担他的一点伤痛,对我来说,也是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弟妹,对不起呀,是我们酒店的安保工作没有做好,让贵公子受伤,我也难辞其咎哇!”我听了这番话,才留心看了一眼为我充当司机的人,原来是s城的风云人物王哥,看来这酒店也是他名下的产业。
“王哥,你不用自责,是有的人心肠太狠毒了!”我的心里乱得一团糟,也无心应酬,只是将脸埋在手掌心,竭力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现在不是我哭鼻子的时候,阳阳的伤势不明,我要保持镇静,攒着足够的力气去陪伴他,安慰他。
到了医院门口,车身还没有停稳,我含混地向王哥说了声“谢谢”,就快速拉开车门,没命地往楼上奔。
我脸色苍白,眸光呆滞地朝前跑,医院里迎面而来的人纷纷避让,唯恐我不小心与他们相撞。我上楼时,速度过快,步子过急,鞋跟“蹦”地一下断了。我索性将鞋子一蹬,穿着袜子披头散发找到急救室,我已经听到了阳阳嘶哑的哭叫声,根本无法顾忌别的了。
“你干什么!”我毫无预兆地推开门,里面的医生抬起头恼怒地训斥一句。
我对医生的怒目而视恍若未见,眼里只有我的儿子。我望着在张清怀中挣扎嘶喊的儿子,强忍着泪水轻轻地唤了一声,“儿子,我是妈妈!”
“妈妈,我好疼,我是不是要变成一个丑八怪了!”阳阳哽咽着,小小的身子剧烈地战栗抽搐,眼睛蒙着纱布。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医生的脾气似乎不好,情绪显得很暴躁,“如果不能保持安静,这个手术我就无法进行了!”
“她是孩子的妈妈,你吼什么?”张清冷冷地瞥了一眼医生,轮廓分明的脸上像蒙了一层寒霜,“你做不了,就给我趁早换人!”
儿子性命攸关的时刻,张清怎么能和医生置气呢?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医生此刻可是掌握着儿子的生杀大权,必须诚惶诚恐地恭敬着。
“医生,你接着缝针吧!我们一定配合!”我强颜欢笑,给医生陪着小心,“你不用理会他,你就是这样一张臭脸!”
“那好,你过来捧着孩子的脸,控制着不让他乱动!”医生也没有继续摆谱,就着我给的台阶下了,“爸爸就按住孩子的腿和手吧,要按紧了!”
张清虽然面色难看,但也没有过多计较,乖乖地摁住阳阳的双手,用自己的膝盖压住阳阳的腿,抿着嘴不说话了。
我依照医生的要求,坐在病床上,全神贯注护住儿子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医生,“为什么要按住他,没有给他打麻药吗?”
“你怎么这么多话?”医生神情不耐地又训斥了我一句,似乎很讨厌我的饶舌,“孩子这么小,麻药剂量大了会对他的神经有影响!”
看来这位医生还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替病人考虑的比较周全,但这样我的儿子就会更受罪了。我立即噤口不言,免得多嘴多舌分散了医生的注意力,降低了手术的进度。我只希望他能麻利一点,早点缝好,我的儿子也能少受点折磨。
下巴的伤口很深,医生说要里外两层缝线,才能保证肌肉将来齐整。手术过程中,阳阳至始至终很坚强,他的喉咙里发出很小的呜咽声,但却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只有小小的身子时不时地抖动一下,额头和背上都是汗淋淋的。
我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尽力将我手心里的温度传递给他,以此来减轻他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我几次想开口给他讲小老鼠偷油吃的故事,想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减轻他的疼痛感,但又怕影响了医生的操作,只能作罢。
我眼睁睁地看着医生的针头在我儿子的皮肉里面来回穿绕,每扎一下,阳阳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我和张清就必须手上用力,将他按得更紧一分。我心痛得喘不过气来,泪水很快地模糊了我的眼。
我这个时候才懂得什么叫痛在儿身,伤在娘心。我的儿子这样的疼痛难忍,我却什么也代替不了他,真是比挖了我的心还要难受。
我仰起头,不忍再看,痛苦地闭上眼,伤心的泪水滚滚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