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地翻他一眼,反唇相讥,“那不还有你忠心耿耿么,你自己留着呗。”
秦大队长没料到我如此伶牙利齿,“噗嗤”一声,满嘴的茶水从鼻子里冲出来,狼狈得像剁了尾巴的土狗,别提多解气。谁叫他嘴贱,就得好好怵怵他,不然他不知道锅是铁炼的。
“你瞎说些啥?谁对她忠心耿耿了?臭丫头,好歹不分,我是替你高兴!”
我都走出门了,秦俊江还冲我的背影大喊大叫。
我朝他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扔下他这只烂好心的大公鸡,扬长而去,一心一意去看张清和秦叔叔下棋。
他俩坐在窗口聚精会神下象棋,张清下的每一步都胸有成竹,偶尔停下来偏头思考一下,迎着阳光的侧脸,成为漂亮的剪影,怎么看怎么有型。
哪知秦俊江硬是不识趣,穷追不舍跟到书房,咋咋呼呼地吆喝,“清子,你那小丫头片子要好好收拾,一点也不懂得尊老,尽学会顶嘴了。”
“小枫,过来!”张清根本没理会气急败坏的秦俊江,反倒向我招招手。
“哎呀,还护上了!”秦俊江死乞白赖地站在一边,鬼话一溜就是一串。
秦叔叔虎眼一轮,横扫他一眼。秦俊江的啐嘴立即像缝了条拉链,屏气噤声。他自我解嘲地耸耸肩,讪笑着出去了。
活该!谁叫他像个无知的流氓,观棋不语的常识都不懂。尊老?我还爱幼呢?他倚哪门子老卖,为老不尊!
午饭后,秦流氓提议去攀岩。因为好奇,我有些跃跃欲试,但想到要和他相处一室就倒尽胃口,我又兴趣缺缺。
张清极力怂恿,并且倾情为他兄弟粉饰外形,“别看他表面上尖酸刻薄的,是个热心人,挺仗义的。”
他一副不待见我的鬼样子,仗义关我毛事。不过既然一家之主都发话了,我还扭抳个啥,半推半就,夫唱妇随就随他们去吧!
攀岩馆是公安局内部系统的专有设施,内部人员一年四季都可以来训练。区域面积大约有300平方米,高8米,全部达到国际攀岩安全标准,选用先进的铝合金岩板,共有6条不同难度的路线。
他俩商量好似的,一致主张我先上。反正来也来了,我就赶鸭子上架,先试试呗。
高耸的攀岩塔,巨人梯,钢丝绳便赫然矗立眼前,只往上一看也会心惊肉跳。何况我这种还没有出发就怕得魂飞胆丧的人呢。我心不在焉地听教练讲解,内心的恐惧已经深深地盘踞,挥之不去了。
在张清的严密监视下,我磨磨叽叽套上防护服,戴上头盔,迟钝地扣上安全绳,战战兢兢地迈开颤抖的脚步,呆滞挨近岩板。我肠子打结,大气也不敢喘,身体轻颤,似乎抗拒岩板。
张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恶作剧地把我往上一送,在我臀下“啪叽”一拍,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我在下面接着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起头皮,我只能开始攀爬了。越往上越吃力,似乎身上有千斤重担,心中也仿佛闯进一匹脱僵的野马,嘭嘭乱撞。我像一只树浣熊,手脚并用,累得气喘吁吁,像老牛拉个破风箱。汗水浸湿了后背,不时有几颗豆大汗珠滚落下来。
我吃力地嵌入岩板之中,进退两难,岩板终点的红旗像一股阳光,诱惑我继续向前,不忍放弃。我心惊胆寒地朝下寻找张清,地上的人像一只只蚂蚁,渺小的不堪一击。
我得意地向他招招手,突然脚一滑,整个人像坠地的铅球,快速下落。我垂死挣扎,双脚不停摆动,双手拚命寻找着力点,还是无济于事。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叫,“救命——”
我手忙脚乱,完全忘记身上那根安全绳的作用,听凭自己像飘零的树叶簌簌飘荡,直到凌乱的头发触到张清的脸,错乱的心才归位。
满场的人善意地哄笑,我把头埋在张清怀里,作鸵鸟状,不敢现庐山真面目。
秦俊江一点也不讲绅士风度,毒舌地在伤疤上撒盐,鄙夷地嘲讽,“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张清搂着我,在我耳边低声安慰,“好了,胆小鬼,没事了。”
我又气又恼,癞子急着找地方搔痒,眼疾手快在他胸口上不偏不倚挠一爪子。秦俊江,叫你嘲笑我,以后有你好看的!你不给我留面子,也不给你好基友留面子?得罪了他,我再吹吹枕头风,非得让他好好收拾你!
轮到他俩好兄弟比翼齐飞了,一样的全副武装却又身轻如燕。秦俊江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异常地敏捷迅猛。这会儿才显露出警察的干练果决,闷骚-劲堪与张清媲美。
张清手脚协调配合,英姿飒爽,宛如俯瞰众生的王者,腾空凌云掌控一切,怎一个帅字了得。我佩服得肝脑涂地,完全被他十足的霸气迷住了。能够拥有这样超凡脱俗的男人,我怎么那么地骄傲呢!
抛开那些患得患失的顾虑,我似乎挺享受这种琴瑟和鸣的生活,欣赏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逐张清的身影。我真的可以心无芥蒂地沉沦吗?
他俩你追我赶,不相上下,仿佛伽利略试验的两个铁球,同时落地。高手过招,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