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
我本以为我跟李云宝这个疯子会这么过一辈子,可当圣德三十八年一纸抄家下狱的圣旨到来时,打破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地位身份、包括那个女疯子。
我清楚的记得抄家下狱的那一夜,这女疯子居然出乎我意料,她以一种陌生人评判的眼光看我,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执着爱慕与疯狂占有。
这个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不可置信的便是,她居然把儿子带在了身边,她居然小心翼翼的关心着这个,自从出生以来她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儿子!
以前她对待这个儿子,只会不断的用银钱来证明她的母爱不是吗?怎地如今却如此反常,一副为母则强的模样?她这般难道是为了演给我看吗?
带着这样的怀疑我在监狱中渡过了无比煎熬的那段日子,这段日子中,我送走了我最敬爱的祖父、祖母,在我看不到前路万念俱灰之时,那女疯子居然通过狱卒的手给我送来了一件棉袄、一双棉鞋,我觉得很是诧异,同时心底又在怀疑,这女疯子又想搞什么鬼?
我想着反正我现在都已经沦落于此了,还有什么好让她图谋的?想必任凭她再怎么作也是起不了什么风浪的,如此我便收下了衣服,决定留心看看她下一步准备如何,只是这衣服鞋子我顺手递给了父亲沈长义,狱中寒凉父亲的身子可能会受不住,如今我已经失去了祖父、祖母,我不想再失去唯一的父亲!
后来卫国公败了,这大圣朝再也没有了卫国公沈氏,我们被夺了丹书铁券,全府上下被发配去往了极北。
去极北的这一路上,我再次发觉了女疯子的不同,我会忍不住的去注意她,观察她,虽然我很痛恨鄙视自己的这一举动,但是每每鄙视完,我却又会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再次不自觉的留心她。
这女疯子就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变的我都不再认识。她的眼中没有了偏执与疯狂,她现在的眼里只有豁达与温柔,且浑身上下没有了往日的刁蛮,全部被一种温暖、淡然与母性光辉充斥着。
我想如果这就是她最新的手段,想引起我的注意的话,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
她无时不刻的不在关心照顾着安哥儿,把这个我从来不曾好脸相待,不曾关心过的儿子照顾的很好。
她没有让安哥儿同杰哥儿、宗哥儿他们那样让他自个赶路,而是每日都把孩子牢牢的固定在胸前抱着,为了怕孩子冻到一路上都把孩子裹的紧紧的。
一路上她一改往日的作风,人不仅聪明还很是体贴,不但花钱给我去了枷锁,还会偷偷摸摸的买些吃食给孩子补充营养,虽然她现在看我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而且从来不主动跟我接触,有时候给我送吃的都是让安哥儿拿来,她从不会亲自递吃食给我。
不过很好笑的,在她花银钱给我疏通时,在她让安哥儿拿吃食给我时,我都能清楚的从她的眼中看到那浓浓的不甘,我确认过很多次,是的没有错,就是不甘!
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复杂、奇怪,但她现在这样的态度,无疑的让我轻松自在了不少,起码她不发疯的时候还是一个好女人,我想着,让我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我还是愿意的,最起码的尊重跟相敬如宾我还是能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