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施法者近距离相对还是给了他们不小压力;南还能侃侃而谈,希拉瑞莉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真了不起,托莱队长,几年前我在王城遇到三阶的炼金术师时就以为那是不得了的压力了,没想到今天这位施法者给我的感觉更可怕。”希拉瑞莉后怕地抚着胸口,“但你今天也太鲁莽了,我都说了有精神场的威压,你还闷着头冲进去!多亏了这位施法者十分讲究风度,若是运气不好遇到暴躁点儿的存在,咱们可得倒大霉。”
“……是我的过错。但是,希拉瑞莉,你当时的脸色好像恐怖大魔王与我们近在咫尺,还说什么放纵魔物攻击人的不是混沌派激进主义者就是邪教徒……真的不是故意诱导我那样做?”南狐疑地看了同僚一眼。
“什么呀,我的意思是可以回去叫上宗教裁判所的人!那位红衣主教每年收取那么高的献金,难道有个或许抱有恶意的高阶魔法师出现时他们也能一如既往地置之事外、只在事后象征性地出来露个面分功劳?”希拉瑞莉瞪圆了眼睛。
南顿时有些无语。
“多亏今天这位没有恶意,只是对城里那个杀人魔有点儿兴趣而已。如果对方真是控制着魔物入侵城市的邪恶存在,那咱们今天可都得被你害死。”希拉瑞莉喋喋不休地从楼梯上一直念叨到出了小楼、走进院子里,逼得南不得不投降,“好了,女士,都是我的过错让你担惊受怕,我愿意为此补偿,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这可是你说的,托莱队长,城主大人的书记官威利·桑德利是你的好友吧?我要桑德利庄园从北大陆矮人王国进口的火焰果实的种子,至少十亩地的量。”希拉瑞莉语速飞快地说出了要求。
“……希拉瑞莉,我的年薪只有四百个金币而已……”南无奈地说道。
两人出了院门,带人守在这儿的老特力惊讶地看了一眼神色放松的两人,“托莱队长,里面的神秘人不在吗?”
“在,不过咱们可以放心了,那只是个路过的高阶施法者,刚好对城里发生的事儿有兴趣,所以插了一手。”南揉了揉眉心,“只是对方对跟我们合作没什么兴趣,我话都没说完就被赶出来了。”
“高阶施法者”这几个字让老特力心头一跳,犹豫了半响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这位施法者……叫什么名字?”
“……我在开口询问前被赶走了。”南的神情更加无奈了,“施法者们本来就是怪脾气占多数,更别说高阶的施法者了。希拉瑞莉探测到对方拥有精神场,也就是说这里面的那位是三阶以上的存在……他愿意的话成为宫廷魔法师都行,不乐意的话,谁能让他们妥协呢。”
老特力点了点头,暗中小心地观察着南·托莱与希拉瑞莉的神色——高阶施法者十分难得一见,他有理由怀疑里面那一位或许是不久之前在他与麦格林面前露过面的安格斯·末日审判。虽说末日审判闻名于世是在几十年前,通缉令除了在各处市警司档案室里积灰就没有什么用处,但也担心教廷骑士出生的这位神圣骑士会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
“……天父在上,城里的情形够乱了,可别再横生枝节。”老特力忧心忡忡地暗暗祈祷,以他这几天接触下来的观察,南·托莱其人虽说比同龄人要稳重一些,但那股年轻人特有的冲劲还没有褪去,如果他发现曾经刺杀过一任教皇的大陆通缉犯就在城里——看在天父的份上,那位末日审判还是快点儿离开杰佛里城吧!
与操心的老特力不同,安格斯对于骤然与本地官方人员碰面没什么感触;或者说,有另一个家伙目前来说拉住了他所有的仇恨——以嫌弃的眼神睥睨着笼子里的黑猫,末日审判的语气十分不悦:“你打乱了我的计划,黑克。没有能力灭口就算了,你还愚蠢地留下通往我住所的魔力气息——真难以想象你是怎么在无尽深渊活了这么多年的,是否你一直以来的敌人都只懂得让人发笑的斗争伎俩,养出了你这毫无内容物的白痴大脑?”
“闭嘴!你这混蛋人类!我现在的衰弱你以为是谁害的!”笼子里的黑猫咆哮。
“哈!自大地试图夺取我的躯体的人是谁呢?”安格斯嘲讽之意更甚,“你白痴到连挑选敌人的智慧都没有,反倒被我这样的人类封印住——身为十魔王之一,我真为你的下属感到悲哀,他们跟随的是个多么蠢笨的、无能到极点的白痴啊!”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白痴!”黑克悲愤,他一生的污点就是盯上了这个难啃的猎物,以至于让他不得不以现在这样可笑的形象存世,还被愚弄般地起了个宠物的名字。
“是的、是的,我怎么能叫你白痴呢,尊敬的灾厄之主陛下,可是第三层深渊之主呢。”安格斯冷笑着轻哼出声,“让您在我这样软弱的人类躯体中‘借宿’,真是太委屈你了。既然如此,你就先安分地休息一段时间吧……好不容易凝集起来的魔气再这么挥霍下去,你这具千辛万苦弄出来显形的身体又得崩溃了。”
“什么?!你想干什么!等等——”
笼子中的黑猫试图挣扎,但昨夜的战斗让他维持体型存在的力量消耗过度,根本就抵抗不了来自契约者的压制——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本就被笼子上的魔法图文压制住的黑猫浑身一颤,猫脑袋一歪陷入了沉睡。
意识中契约对象的精神链接中断,安格斯脸上那情绪鲜明的表情瞬间消退,嘲讽、愤怒,犹如迎来春日的雪花一样眨眼间消逝,只留下平静到让人心悸的从容神色。
“……你醒着的时候果然还是太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