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琏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晃悠悠地走回座位上坐下了,王槐那边却登时涨红了脸,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了出去。
夏初皱了皱眉头,看了刘起一眼。刘起冲她撇了下嘴,显然对王槐这样情绪化的反应很是不屑。
王槐爱面子,需要认同,夏初一直鼓励、认可他。但是不是认可得他有点飘飘然了?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从上次问询崔大花,到刚刚的事情,王槐大有受不得挫折批评的意思。
夏初叹口气,心里也是不高兴。王槐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点儿心眼!那么大年纪了,难道还得让别人都哄着他才行?
她灌了两口半凉的茶,冲许陆晃了晃手:“不管他,你说你的。今天查到什么情况了?”
虽然郑琏和王槐吵架话里捎上了许陆,但好在许陆心也宽,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四平八稳地道:“是这样的,四方街那边有一个叫庆仁堂的药铺,据药铺的伙计说,四月初一的时候有个女的去他们那里问过诊,而且拿了药。从描述的装扮、问诊的时间来看,很可能就是曹雪莲。”
“药铺?”夏初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她家就是开药铺做药材买卖的,怎么会去别的药铺问诊拿药?”
许陆神秘兮兮地一笑,抹了抹鼻子:“这个事非常有意思的。我们问了坐堂的大夫,大夫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子抓了一副堕胎的药。”
“堕胎?!”夏初和刘起齐声惊讶道。
许陆点点头:“对,堕胎。我怕弄错了,特地让庆仁堂的伙计把四月初一当天的售药流水账找了出来,从抓走的药材记账上让大夫反推回去。大夫看过了,说那就是堕胎的药,他说,那个女子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说完,许陆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展开放在桌上:“这是我抄录的那个方子。”
夏初不懂药理,看了也是白看,只是愣神地瞧着,脑子里恨不得有一万个想法涌了出来,挤在一起抓不着个头绪。
沉默了好一会儿,夏初才重新开口问道:“那伙计记得时间吗?就是曹雪莲到庆仁堂和离开庆仁堂的时间。”
一旁的郑琏插话道:“就是这个事!王槐根本没想起来问,问出了曹雪莲到庆仁堂是抓堕胎药去后就急着要回来。还是许陆心细,把方子又找出来确认,还细问了时间。”他不屑地嘁了一声,“王槐就想着回来邀功。头儿,我可没想从中得到点儿什么,我就是看不惯。”
啧,这男人们斗起来也挺有看头的。
夏初挠了挠脖子,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
郑琏这才放心地坐了回去。许陆依然是那样子,不急不躁的,从头到尾对这件事没发表一句话的看法。夏初赞赏地冲他笑了笑:“你先继续说。”
“嗯。时间这个问题上我们比较走运,庆仁堂的伙计那天正给他们掌柜的熬一剂风寒药,因为要盯着时辰,所以记得比较清楚。据他说,曹雪莲是辰时过半到的店里,问诊、拿药,大约是辰时三刻离开的。”
“辰时三刻……”夏初伸出手掌来,曲着手指头准备计算时间,许陆笑道,“我算过时间了。周全说他把曹雪莲送到延福坊的时候是辰时过半,也就是说,曹雪莲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庆仁堂。”
“从庆仁堂到广济堂需要多长时间?”
“很近,半刻钟不到就能走过去。我与郑琏实地走了一遍,就算女子的步伐小一些,再算上当天下雨,巳时之前也能到了。”
“那也就是说,时间基本对上了?”夏初的眼睛亮了亮,对许陆挑了挑大拇指,“许陆,你现在可以啊!越来越细致了。”
许陆也没推辞夏初的夸奖,只是谦虚地笑了笑。夏初把那张药方拿起来抖了抖:“堕胎药……曹雪莲借口回娘家去了庆仁堂,看来她是知道自己有孕了。一个嫁了人的妇人,有孕了却要选择堕胎,这意味着什么?”
“孩子不是她相公的!”郑琏答道。
“对。现在从时间上看,曹雪莲从百草庄出来去了庆仁堂,从庆仁堂出来又去了广济堂,这是接得上的。可问题依然是,她为什么要去广济堂呢?”
“不知道。”郑琏摇了摇头,问许陆,“你有什么想法?”
许陆也摇了摇头。众人沉默着不说话,屋里静静的,忽然就听夏初的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夏初赶忙捂住,尴尬地笑了笑:“饿了,饿了。咱们先吃饭去吧,对面的庆丰包子铺,我请客。”
“不用。”郑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家里头的准备饭了,我回去吃就行。”
夏初看他们跑了一天也累了,便让他们先回家歇着,刘起也跟着一起走了。她把桌上的卷宗拾掇了一下,吹了蜡烛,准备去填一下肚子。
外面天已经黑了,夏初抬头看了一眼半圆的月亮,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外走。刚出府衙大门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一匹白马从另一边跑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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