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笙说的嘛。对了,云笙呢?怎么见不到他了?”
空气突然像凝固了似的,静得再听不见声响。祁正修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徐锴轻轻摇了摇头道:“濠州一战,云笙被流箭射中,走了。”
小桃呆立在了原地。从在濠州的时候,她就体会到了两国交战的瞬息万变,可这是第一次让她感到战争的残酷。云笙走了?她没法相信,那个给她揉搓胳膊,还说要给她蜜瓜干的人,就这么走了?半晌小桃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不会的,怎么会?他不是服侍公子的吗?”
徐锴叹了口气:“那时子介的毒发作得厉害。军营里缺一味药,云笙急着去镇上的医馆抓药,结果遇上了敌军的流箭------”祁正修背过了身子。
小桃的手微微抖了起来,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了云笙的身影,买酒时的青涩,给她送药的聊天,为她留着蜜瓜干的关爱---小桃忽然烦透了这战争,让好好的祁公子什么也看不见,让活生生的云笙再也回不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从祁公子的别院回去,小桃有些恹恹的。想起云笙,心里就有些酸楚。从何之棠的身边擦肩而过,竟然也有些木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屈身恭敬地行礼,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可这表情在何之棠看来,便像是胜利者的轻蔑。何之棠淡淡笑了,日子还长,她想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正月初九,赵匡义收到了李月娥的来信。信是赵匡胤递给他的,外加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赵匡义来不及向赵匡胤解释,匆忙回到自己的营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蜡封。
李月娥的来信很长,足足有十几页,除了讲自己归程的见闻,还讲了许多细密的心思,和赵匡义的那次相逢,在她的笔下,倒变成了一幅散着韵味的画卷。赵匡义顾不上看这些,飞快地在字里行间扫着,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字,小桃在金陵教坊的花月坊。
只这几个字,已经让赵匡义血脉喷张了。她果然在金陵!李月娥没有太多地讲述小桃的近况,反而让赵匡义百爪挠心。她在花月坊,那种地方可让她怎么活?赵匡义一撩战袍,冲出了营帐。
周军围攻楚州已经近四十天,粮草耗费,兵马疲累,但楚州的守将张彦卿始终硬抗,不肯投降。周朝皇帝柴荣也是颇为头疼,召集了将领们研究如何攻破楚州。
楚州临着运河,防守坚固,将领们盯着地图,一时也没有良策。赵匡义看了许久,突然发声道:“不如声东击西。”
“怎么个声东击西?”柴荣来了兴趣。
赵匡义站了起来,指着地图道:“楚州临着运河,运河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如今过了春节,天气转暖,运河这个屏障可以进行一番利用。”
“利用运河?”赵匡胤的眉头微微一蹙,勾唇笑了,他这个弟弟的主意,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果然现在更加进益了,这个主意妙得很。
赵匡义指着东侧道:“陛下可以在这里,摆开阵势,和唐军对战。这样唐军会把主要兵力集中在这里,耗持几天,运河的西侧守备必定松懈,到时带一支熟悉水性的队伍,从运河潜到城下,攻下缺口。”
柴荣一个扬眉,用力拍着桌子道:“好!”
正月初十,柴荣把行宫搬到了楚州城下,亲自督战,士气大增,从楚州城的东侧开始猛攻。楚州城的守备有些抵抗不住,不断地调动兵力到东侧增援,甚至城里的百姓也开始带着兵器,冲上了战场。
刀光剑影,马嘶风叫,血流得城里城外一片血腥的味道。赵匡义带了两千会水的士兵,从西侧的运河偷偷潜到城下,在夜幕的掩护下,进了城里。
里应外合之中,正月十二,楚州的城门被周军攻破了。守将张彦卿带着残余的将士仍然用刀剑拼杀,做着最后的抵抗。直到刀剑都拼完了,张彦卿挥剑自杀,其余的上千士兵全都战死,没有一个投降。
赵匡义杀红了眼,他以前不是个滥杀的人,能劝降的,绝不愿屠尽。可现在,他没有时间,他没有心情。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才能去把握他想做的事,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正月十三,楚州完全攻克,柴荣在楚州修整兵力五天,并且安排着战后的事宜。赵匡义在营帐里静静地坐着,五天,够了,骑上快马,可以到金陵打一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