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蹿下跳,所以开口呛声。
基于上一回这人对自己言语不善,所以余安安也对他不太不客气,“我是猴子,那你是什么?你不也是猴子?”
“你才是猴子,母猴子!”
“你这个公猴子!”
两人这架吵起来简直就是非常幼稚园水平,尉容笑道,“倒是绝配。”
方以真笑了,“公猴子和母猴子就是一对!”
蔓生也是被逗笑,可不是一对?
然而斗嘴的当事人却互不买账,余安安气道,“我要是和这个人是一对,那我真变成猴子!”
任翔笑了笑,“以为自己是天仙,本来就是猴子。”
于是这一路上两人吵的没完,耳边夹杂着哄闹人声,一路的小摊小贩,一路的花灯在头顶,从街的这一头一直蔓延到那一头去,蔓生抬头去望,发现每个花灯上的字都不一样。
突然瞧见这个花灯上的诗词,因为惊喜,所以忍不住想要呼喊,只见他高大的身影往前方去,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你看,是李商隐的诗……”
尉容望向那盏花灯,只见提了一行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见她笑逐颜开,他的眉头又再度拧起:她又为什么那么高兴的和他说话?
“这首无题写的真好……”这也是蔓生最喜欢的诗词之一,所以她忍不住欢喜的说。
但是等到惊喜过后,却也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手居然就这样拉住他,将他硬生生拦下听自己讲这些话。
蔓生一下放开手,身边不断掠过人影,朦朦胧胧中她看见他的脸庞,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是冷漠还是厌烦?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好看到……”蔓生想着解释,可突然又想起那天夜里,他对她说:有些东西虽然擦干净,可是脏了就是脏了。
他在嫌弃吗?所以才会是这样没有表情的脸庞,连微笑都没有……
蔓生心中也是一拧,她急忙道,“我的手,不脏的。”
她没由来的话好似点醒一些什么,尉容也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语,那分明是嘲讽是奚落,是刻薄的言语,她又为什么能这样平静接受,甚至是告诉他,她的手不脏。
前方处是余安安在喊,“林总监,尉董事,你们在哪里?”
蔓生挥了挥手,“来了!”
花灯展上余安安瞧见有捞金鱼,就说着要捞两条,众人也是好奇就停步来看。余安安捞金鱼的技术欠佳,捞了好几次都捞不到,这边就拉着林蔓生和方以真两人一起,结果三人上阵还是捞不到。
“你们真是猪一样的队友。”任翔卷起袖子上前去。
他的技术倒是很好,一下就捞了好几条,给了余安安,又给了方以真,又是付钱继续捞,笑着道,“林总监,现在是捞给你的。”
然而接下来运气不佳,任翔一连捞了十余次都再也没有捞到,方以真道,“你别捞了,看着怪累的。”
虽然一路吵架,可余安安也是明礼的人,“已经捞到好多了,不要捞了。”
任翔却不信邪了,“林总监的金鱼,我还没有捞到。”
“我不要了。”蔓生摆摆手说,“任助理,不用帮我捞了,我真的不要了。”
任翔问向另一个人,那便是站在后方处一直像是闲云野鹤一样看戏的容少,“尉董事,要不你帮林总监捞两条吧?”
蔓生愣了下,突然听到身旁的他问,“真想要金鱼?”
“不想不想!”蔓生哪里敢让他动手去捞,只怕太麻烦,“我真的不要……”
最后在蔓生的再三说明下,任翔不甘心的罢手,离开那金鱼摊的时候还那样不满意说,“明明可以再捞两条的,一定是那个老板的小渔网有问题,是做了手脚的!”
“林总监,不如我的给你吧。”方以真道。
蔓生笑道,“不用了,你们拿着吧。”
“可是我们现在拿着,又要怎么拿回去?”余安安想到了问题关键。
任翔道,“不是可以托运的吗?”
“啊?金鱼也可以托运吗?”
“你这种花果山上下来的,当然不知道还能托运这种事情……”
这才刚刚熄战又斗上了,瞧见两人又开始争执,其余几人纷纷退散。宗泉和方以真提议去附近买些吃的,于是两人一转身就淹没在人群里。那边余安安拿了鱼就想去买鱼缸,任翔喊着,“你别乱走,这里不是你的花果山……”
登时只剩下蔓生和尉容两人独立原地等候他们来集合,僵持中蔓生笑道,“今天人好多呢。”
“嗯。”
“花灯也好漂亮。”
“嗯。”
“刚才捞金鱼也好开心。”
“嗯。”
“还有表演节目的嫦娥月兔,长得真好看……”她这么说着,他就这么应着,却以为他依旧会回一声“嗯”,谁知道,他却说,“你上去演,也好看。”
已经很久不曾听过他这样玩笑的戏语,蔓生望向他,见他望着人海灯火处,嘴角噙着一抹从容的笑。只当他是随口一说,蔓生道,“我又不会演……”
“学学就会了。”尉容垂眸,望着她笑道,“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不是么?”
那太久不见的笑容,在灯影里晃的人心神荡漾,蔓生懵了下,“可我不喜欢演戏,而且嫦娥和月兔的结局都好惨……”
尉容一下忍不住笑起,“呵呵,你这接话的本事看来也要学一学。”
蔓生想想自己也真是够笨,为什么不直接回答一个字“是”不就好了,现在当真是尴尬,余光瞧见有卖棉花糖的手工人,她忙道,“我去买吃的。”
眨眼间,就看见她钻入人群里,喊住了那个卖棉花糖的手工人。她买了两大朵的棉花糖,就这样朝尉容走了过来。
棉花糖很轻,她走的很慢,怕自己沾到路人。好不容易走回到他面前,她递给他一支,“吃吗?”
尉容不接,“小孩子的东西,你也喜欢?”
“不喜欢吗?”手稍稍落下,蔓生也不勉强他拿过,“小时候倒是经常见的,后来就少了。要不你尝尝看吧,这个不太甜的,而且一咬就化了……”
尉容温温开口,“我答应了你的妹妹留下来,你好像并不生气。”
蔓生想起这件事情,其实不是没有失落,不是没有希望,但是她更加明白,“虽然是我招募你,虽然我和你……”
“……可是,不只是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其实每个人都是。”
“你也有自己的选择权,想留下,又或者走,都应该由你自己打算。”蔓生眼神坚定,她轻声说,“虽然我很想你会跟我走,一起回宜城去,但是我不能这样说,也不会这样说。”
“所以,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理解尊重。”她异常的认真,深黑的眸子里清澈。
尉容脸上的笑意有些褪去,站在她面前不动只是定定看着她。
“还有,其实我该待到最后,因为你过来了,我也该留下来,陪着你到最后……”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可蔓生还是说了,“再一起回去,可是我没有做到,是我先没有守信,抱歉……”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为什么总是奢求别人来陪伴自己,又可知陪伴总是双向。那些失落和希望,其实不过是源自于内心,人总是太过自私,她也是。
不远处还有歌声咿咿呀呀的唱着,不知在唱什么,却好似要唱到永远,僵持对立中,蔓生回神低头一咬,尝着棉花糖的甜味说,“真的很好吃,尝尝看?”
像是一个孩子讨要着一点点的好,尉容突然低头尝她手中的棉花糖,蔓生急道,“这个是我咬过的,你的在这里,是好的……”
可来不及,他不顾似的低头,去尝那一口糖絮,是他的脸离的很近,黑色睫毛那么密,犹如初见,蔓生一怔,他抬起头说,“抱歉,尝了你的。”
他在为什么而道歉,蔓生不知道,“没关系……”
“可是棉花糖太甜了,还是都给你吧。”他笑着说。
蔓生捧着两手的糖“哦”了一声,宗泉和方以真在此时折返而回,询问起另外两人来,便开始寻找他们。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余安安和任翔,蔓生一扭头,才发现尉容竟然不见了!
宗泉立刻打电话联系,而后道,“城庙口等。”
城庙的口子前人来人往,那一道身影立在那里,他已经在了,一行人迎上去,突然余安安喊,“尉董事,你哪里来的金鱼?”
尉容的手里提着一袋金鱼,瞧见他们而来,他直接将金鱼袋递给林蔓生,“刚才正好看见了。”
任翔忙问,“捞了几次才捞到?”
尉容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不知道用钱就可以直接买?”
“……”众人全都哑然,余安安大笑,“活该你被骗,让人这样赚钱!”
耳边任翔闹了起来,蔓生小心捧着金鱼,轻声说道,“谢谢。”
一向言语无顾及的他,这一刻却说,“我只是顺便。”
“我知道,我很喜欢,一定好好养。”蔓生笑着说,有些傻气的样子落在他眼中,竟有那么一点可爱。
……
次日一早,蔓生一行就要离开文华从平城回宜城。出发前全员到齐,和酒店内众人告别。此时倒是生出几分感情,在相送下不舍告别。
就要离开前往机场,蔓生走上前对尉容说,“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