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对着镜子注意地看了下脖子上的血痕,然后转身笑着挎起小姨的手臂,“走吧,被让大家等急了。”
小姨皱眉看我,“不染,听我一句劝,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会的。”
我们还没走进餐桌,餐桌上的人一个个的都扭头看着我。
曾不凡已经不在了。
我心里微微一震,不觉快步走过去。
一桌人面色沉郁地望着我,妈妈的眼里还有泪花。
“这是怎么了?”我故作镇静地坐下。
我不信曾不凡会有勇气当众说出她和孟西平之间的关系。
自远坐在我对面,突然道:“不染你脖子怎么了?”
我若无其事地抬手碰了碰,“哦,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蹭到了一点皮,没事的。”
俞晓芙关切地拿了纸巾给我,小声道:“有些血丝渗出来了,先用手按一会儿。”
我接过来,注意到她关切探究的目光。
“不染,”妈妈哽咽道:“你姐姐……她刚才说……她竟然说她说要跟向东分手!”
啊?
这情景我不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天,在现在。
王向东的脸色还算正常,他咳嗽了一声,苦笑道:“真是对不住大家,尤其是对不住不染和自远的一番好意,好好的一顿聚会让我和不凡搅合成了这样,”他举起酒杯,起身道:“我敬大家一杯,算是赔礼。”
他一扬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来,叹口气道:“你们也不用怪不凡,这两年她跟着我确实也委屈了,我愿意退出来成全她。”
爸爸责备道:“向东,你这话我就听不惯,什么叫成全她?我知道不凡脾气不好,但她能在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在还没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凭着自己个人的能力成为科级干部,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每天要应付太多的事,工作又不肯轻松马虎,难怪精神紧张,有时候说话难免难听,你做男人的要包容一点,一个男人一遇上点委屈就想后退,这还叫男人吗?”
身为教师的爸爸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也是滔滔不绝的。
听话音便知,从小曾不凡在他心中就是宝贝,至今未变。
“跟她的脾气没关系,我认识她也有两年了,其实已经习惯了她的脾气,”王向东顿了一下,环视了众人一眼,“是我配不上她,我不想拖了她的终身,我想我需要的是一个简单的平凡的女人。”
爸爸生气了,“你还知道她的终身啊?现在不凡都快三十岁了,你才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当初你干什么去了?”
妈妈急道:“既然你能忍受她的脾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凡跟你爸妈闹矛盾了?”
王向东摇头,“没有,她和他们接触的机会不多。”
小姨道:“你嫌她不关心你爸妈?”
王向东还是摇头。
小姨突然道:“你刚才说你需要的是一个简单平凡的女人,难道说这个女人已经出现了?”
王向东一愣,赶紧摇头。
小姨皱眉,“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温吞性子真让人急死!”
王向东突然用求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开口道:“你们别逼他了,我想不是他的错。”
“肯定不是向东的错,”小姨对我妈说:“姐,不凡的脾气也该改改了,光是在外面表现得好有什么用?你看看今天她的表现,”小姨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她对亲人这嘴脸……都怪你跟姐夫,从小对她太骄纵了,稍有一丝不如意,就弄得天塌下来似的,现在好了……依我说,赶紧打电话让她回来,把事情说清楚,当面给向东道歉……”
“阿姨别说了,”王向东突然站起身,“这事不关伯父伯母,是我没本事,分手是不凡提出来的,起初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以前她一不高兴就经常说,但现在……我虽然愚笨,也终于明白了,不凡心里其实一直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爸妈面面相觑,“是谁?”
“你们自己问不凡好了,”王向东满面萧瑟,“对不起各位,我还要去医院照看我爸,先走一步了。”
王向东说完便抬步离开包间。
妈妈下意识站起身,“向东——”
爸爸皱眉低喝,“别喊了!晚上回家好好找不凡问问!都是你教育的好女儿!”
妈妈咬咬唇坐下,埋怨地看了爸爸一眼,叹口气,又看向我,“不染,你知道你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她好了。”
自远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默然无语。
一顿饭索然无味很快就结束了,自远叫了车送爸妈和小姨回家,我跟俞晓芙说好电话里细谈便分手了。
因为考虑到晚上要喝酒,自远没有开车过来,我们俩也叫了一辆车回家。上车后,自远握住了我的手,突然开口道:“原来西平喜欢的是你姐姐。”
我顿时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这是在提醒我,我懂的。
我假意诧异地看他,“你知道我姐是因为孟西平才跟王向东分手的?”
自远望着我,“百分百肯定。”
我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也有些落寞的口吻,像是受到了打击。
我知道他要看我的反应,我的表现,那就满足他好了。
“他们在高中时就是一对了,”自远顿了一下,突然关切地问道:“你脖子怎样了?你也太不小心了。”
“好多了,没事的。”
“回家要涂点消炎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