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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玄苦却面向林孝珏,突然从袖口中拿出一柄匕首,道:“出家人不该藏器于身,今日贫僧已算到会遭此一劫,所以准了匕首。”
众人都以为他是被林孝珏逼急了要杀人,周清靓已站起来挡住林孝珏。
“你可是大师,不能说不过就动手啊。”
这时玄苦却将匕首插进自己的右腿,道:“可贫僧受人之托,自当要忠人之事,小姐要的不是方小姐的腿吗?贫僧法号玄苦。天下之苦我佛愿意替世人承受,贫僧这腿就送给小姐了。”
众人见他灰色的蝉衣衣角瞬间被鲜血染红,都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一幕相当熟悉,大家还不至于像看林孝珏自残时那么震惊。
方景隆微微站起:“大师。您……”
方颜夕就感觉腿伤一疼,这和尚替她受了,她是不是就躲过这一劫了?佛祖啊,终于过去了。
方君候和觉远则是赶忙站起扶着玄苦大师坐下:“大师,您怎么样?要不要马上请大夫来?”
玄苦看向林孝珏:“无妨。小姐不会眼睁睁看着贫僧死在这的。”
周清靓看向林孝珏道:“妹妹,这大师不顾你要不要,就捅了自己一刀,那咱们跟方家的恩怨到底怎么算啊。”
是啊,怎么算?
林孝珏也没想到玄苦会出这一招,艹,谁要他老秃驴的腿,又不值钱。
她哼了一声道:“大师果真是是非不分,昔日小女子陪方家一条腿,那是方家诋毁我姐姐伤人。他们不依不饶,现在小女子可没要大师怎么样?”
玄苦干巴巴的额头全是冷汗,却还能平常一样笑出来,道:“可此事贫僧碰到了,就不能不管,我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一刀,希望小姐能将前尘往事的不愉快忘掉,从新做个好人吧。”
好人坏人不是他一个和尚给定义的,林孝珏看着玄苦的腿。再让他流血下去秃驴就会死这,到时候他们周家就说不清了。
跟这些有宗教的人都是很危险的,信徒太多。
她冷笑着道:“大师都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将小女子的军,小女子只能缴旗投降。”
就是此事就这么算了。
周清靓愤恨的看着方家三人和玄苦。可又帮不上忙。
方家三人则意外的露出惊喜的模样。
林孝珏又看向方颜夕,道:“不过是非公道,都在人心,我忍气吞声算了,难道方小姐,如此没人性。就让大师带你受过。”
方颜夕见对方目光阴寒,眸子像雪山之巅深不见底的黑潭,好像要将她吞噬一样。
她忍着害怕没叫出来,退后一步道:“不管我的事。”
“管你的事,祸都是你起的,你的腿,应该废掉。”
“不,不关我的是事。”
“就是你的事,你的腿,不是你的腿。”
方颜夕捂着耳朵往后退:“我知错了,我知错了,你不要害我。”
“可你的腿,不应该是你的腿……”
方君候等人听着二人奇奇怪怪的对话和方颜夕惊惧的眼神也没太放在心上,就当是林孝珏心里憋得慌吓唬方颜夕,而方颜夕又太胆小。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林孝珏又亲口说了不再追究,有玄苦大师坐镇,方家人不怕她出尔反尔。
方君候便张罗着送受伤的玄苦去就医。
林孝珏眼看着无人离去,没有想帮玄苦的意思。
他们一走出大厅,陵南就不甘的对林孝珏道:“这个死秃驴太气人了,今天的事都是他给搅合的。”
周清靓眨眨眼睛一叹息:“是啊,这方家人可真是讨厌啊,方颜夕又躲过一劫。”
“谁说的?”林孝珏反问她们。
二人听出弦外之音。
周清靓道:“玄苦大师受了伤,方颜夕不就躲过一劫,哪里有错吗?”
“有错。”林孝珏端起已经凉了的茶碗:“不是大师,是秃驴。”
“……”周清靓眯眼看着她:“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方君候载着玄苦去就医,方颜夕和方景隆则准备上另外一辆马车,方景隆看方颜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夕儿,你怎么了?”
方颜夕惊惧的看着方景隆:“伯父,我的腿不是我的。”
“……”方景隆笑道:“怎么不是你的?那不是在你身上长着呢吗?别听小结巴吓唬你。”
“在我身上长着呢吗?”方颜夕上下摸索自己的腿,可脑中就是会散不尽林孝珏漆黑如潭,冰冷无情的眼睛。
“你心怀鬼胎,你的腿早就应该废掉,那不是你的腿。”
“是我的,是我的,你休想害我。”
“不是你的,你污蔑陷害别人,现在又害得大师废了腿,你的腿才应该废掉,你罪孽深重。”
“不,是你逼迫大师的。”
“大师是得道高僧,你害苦了大师,你会瘫痪在床,不得好死,你会得报应的。”
“啊不……”
方景隆就见方颜夕先前不住的摇头喃喃自语,突然又挥舞着手臂:“你滚开,你别诅咒我,我再也不敢了。”
方景隆看她神情不对,忙按住她的手臂:“夕儿,夕儿你到底怎么了?”
方颜夕想往前迈步,突然双膝一跪:“我的腿,我的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