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言语解释得清。于是,我自告奋勇的,当起了队伍的“喉舌”,慢慢向他弥补道来。
那感觉很奇妙,面前这个人,是同类,他和我们住在同一个星球,但信息的隔绝,让他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怪人。而这种感觉,在许多年前,在陶渊明的那篇《桃花源记》中,就已经用简短的古文描写过。
“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这个与世隔绝的考察队员,就像那桃花源中的先民一样,不知何事,不知何世。不过,我没有提及那浩荡的十年,也没有提及他们被错判的坏名声。我不知道自己的表述是否清晰正确,但话语间,不经意提到的,关于时代的改变,关于体制的变化,关于现今的改革,让他靠坐在桌子上,低头发愣。
他也不会想到,我们差点儿跟老大哥掐起了架。他更不会想到,当年的“同志加兄弟”,如今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进入了战争状态。
话语讲完,那人就站在桌子前,呆呆的发愣。一股脑的信息灌过去,估计得让他消化一阵子。
“你说现在在打仗?”他问。
“嗯,”我答,“咱们穿越了敌区,才来到这里。”
昏黄的灯光下,五个人,对立着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时代。
“这儿,就你一个人?”邓鸿超也蹲坐下来,问了他一句。
“对,”旗娃也说,“不是讲失踪了三个人吗,现在看来,这不算失踪啊,都好好待着呢!其他两个呢?”
“失踪?”沉默的他突然抬起头来,“什么失踪?”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我便问他:“当年来这里的考察队,你就是其中一员吧?”
“是。”他点头。那黑框眼镜下面的眼神,忽而疑闪起来,看起来,他对我们的话语很惊奇。
“那就对了,”我说,“当年在这下面,不是说有三个队员失踪了吗,你肯定就是其中一个了。”
如果不是,那他又是谁呢?
“失踪?”他突然有些愤慨的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们的?”
这一问,倒是把我们问住了。不是失踪,那你干嘛会出现在这儿?但这句话,倒是让我脑回路一转,明白过来什么。难道说,我们接收到的信息,也许并不真实,有偏差。因为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是因为什么失踪,才出现在这里的。
似乎说来,黄班长讲的那个故事里,另有隐情。
见我们迟迟不答,他又说:“来,你们都听到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旗娃手用拍了拍我,道:“建国哥,你嘴巴好说,给他讲讲,这还有假冒的不成!”
我理了理思路,然后用了大概三十个陈述句子,将那些留存在脑袋中的故事情节,从考察队入越,到队员离奇失踪,讲给了面前这位亲历者听了听。
“最后,国家没有忘记你们,我们收到命令,来寻找你们的下落。”我结束了话语。
说完,我们看向他,等着他的反应。那人又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然后冷笑一声。他动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后边儿,拉过椅子坐下。
“错了,你们说错了。”他倚靠在椅子上,望着头顶的灯泡,“哪来的失踪,根本就没有什么失踪。”
这话,让我们不自觉的惊诧而瞪大双眼。他叹了一口气,盯着灯泡,继续说:“我啊,是被他们留在这里的。”
还没来得及震惊,还没来得及冒出问题,这位面缠布条的老前辈,就呆呆的望着头顶的灯泡,继而吐露出了当年的真相。静谧的地下,昏黄的灯光,平缓的话语,带着千里寻来的四个人,回到了那个时空里。
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这位老前辈姓杨,当年身居考察队的领导层,也就是最精通苏联话的那一位。前面的故事,跟黄班长说的没什么出入。考察队出国、入越、探路,再找到这里,都是差不多的描述。有出入的地方,就在那个故事的结尾。
当时他们从地底捞出资料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翻译资料。翻译到凌晨,他们有了一些结果。苏联人不仅仅是单程的在这里挖洞,在地底下,好像是一个综合类型的研究场所。就他们找到的资料来看,苏联人在这里的目的,一部分跟生化武器有关。
但资料捞得不够多,要找到接下来的线索,恐怕需要再下去一趟才能找到。但那个时候已是凌晨,工兵班与考察队都已经睡下,要组织队伍下洞,只能等到天明。可是,急不可耐的三个人,哪里等得下去,他们当即决定,不用兴师动众,就吊三个人下去。
站岗的工兵战士正在打盹呢,杨前辈叫醒了他,说明了意思,就让工兵战士放他们下去。就像我们之前了解到的那样,工兵战士恪尽职守,希望得到陈班长的同意,但论起等级来,这三个人才是考察队的领导。
一翻劝说下,工兵战士只好放行。他们约定,最迟三小时之内,就会回来。
他们回到了那个资料室,收捡好了剩余的资料。可是当天的初次探洞,被那一堆恐怖骸骨搞得草草收队,更下面的情况一概不知。一番商量,三个人就在这阴森的地底下,做出了大胆的决定,他们想再深入一点儿,探一探更下层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