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追?还想怎么着?”
我回头看了看那口隐入绿尾巴的石缝,又回头看看王军英,一时间答不出话来。是啊,那粗壮的尾巴如此慑人,我干嘛还要追?
黄班长他们三个,也跟着走上了石山。旗娃兴奋异常,他连连吼道:“咋样,逮住了没!逮住了没?”
迎头上跑的旗娃,又被王军英赏去了一个掀头掌。旗娃只好缩着脑袋,左盯右看。
“没影儿啊……”他小声嘀咕着。
黄班长站到我身旁,闯进那一道“聚光灯”下,他问:“什么情况?”
我指了指那塘积水旁的石缝,往回走了两步,重新踩上石顶。我答道:“跑了。”
被王军英一番训斥,让我心里很不爽。尽管我明白,刚才的行为的确有些莽撞。逼近那怪物的信息不明,追下去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
邓鸿超举着他的五四“小红星”手枪,也撑着苔藓跟了上来。这小子脸色还是白泛泛的一片,估计是吓丢了神魄。我平复着心跳,立即问他:“你刚才看到了啥?”
邓鸿超没有理会我的话语,他站上石顶,左右环顾,反倒问了我一句:“跑不见了?”
“嗯。”我答。
邓鸿超心有余悸的将手枪揣进枪套里,手臂竟在打抖。他眼里的惶恐并没消散,这小子想丢了神一样,脑袋不停的转,眼珠不住的移,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状态。
“我问你呢,”我提醒了一句,“你小子刚才看到啥了?”
几个人目光挤向邓鸿超,都等着他的回答。
邓鸿超看看我们,这才有一丝缓解的迹象。他呼了一口气,视线继续扫回石山下的陡坡。隔半天他才摇头道:“讲不清,我也讲不清!该怎么讲呢……”
惊吓之后,往往都要伴随着语无伦次。
“大学生,别发慌,你慢慢讲,有我们几个在,安全着呢!”旗娃安慰着他。
黄班长也拍拍他的肩膀,附和说:“别着急。”
邓鸿超点点头,可算是组织好了语言。他舞着双手,话语里恢复了逻辑顺序:“它,就露了一个头出来,就在这儿!”
他指了指脚下这块盖着苔藓的圆石头。
“那样貌怎么说呢,脑袋很大,大得可怕,而且有些尖,像个……像个蛇头。对,对,蛇头!不是青蛙也不是其他东西,就是像蛇头!”邓鸿超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眨着眼皮回忆说:“你讲得不错,是绿色的,脑袋顶是绿色的,还有些地方是发黄的,眼睛是发黄的,还有——“
话语戛然而止的邓鸿超,接着摇了摇头,又说:“想不起了,它和我对视了一眼,就一下子跑走了。长见识了,长见识了,这比上次的野人还要恐怖!”
“蛇头?”我看了一眼那石缝,疑惑道。这倒是印证了我刚才见到的粗壮尾巴,难道说,一直窥视咱们的是一个两脚行走的“蛇人”?
“蛇?”旗娃的情绪又翻转了过来,他恐讶的扫视向下,嘴唇微张,“四脚蛇我听过,但是有大脚板的双脚蛇……”
“有眼睛,有嘴巴,有鼻子,”邓鸿超又补充起“蛇人”的面貌,“嘴巴就跟你我一样,有一道薄嘴唇。脖子,肩膀也像是有,背上还带着刺。”
黄班长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王军英则还是以那副雷打不动的镇若泰山的神情,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这他妈就一妥妥的蛇精啊!”旗娃扭回头,“难道是白素贞混到越南住了?”
那时候电视节目虽未普及,但《白蛇传》依旧是家喻户晓的神话传说。邓鸿超这一番描述,自然会让人想起那修成人形的白素贞。只是说洞里头的这个,样貌恐怕要丑陋、狰狞许多。
没人去理会旗娃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但事实上,那小子听邓鸿超一番描述后,也是惧意连连,这句看似玩笑的话语,说不定是他内心中的真实疑惑。
“你追上来什么也没见到?”邓鸿超问我,继而看向那塘积水,“这儿是一道死路,没地方可以跑啊!”
斜射而进的太阳光,刺肤无比。仅在这石顶上站了一阵,后脖子就觉得炽痛难耐。我移了一下步子,躲避过那条直射的光柱。
“钻那里头去了,”我端着冲锋枪,用枪口指向那道石缝,“就留了一条大尾巴出来。”
邓鸿超刚还顺着我的枪口侧头而看时,在旁边静听不语的王军英,却手指遮口,口露嘘声。他端起冲锋枪,对向那道石缝。我这才听到,那口石缝里,好像有动静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