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手心像是烫出了洞,大腿感觉磨出了血痕,垂眼一看,我的个奶奶娘,那白布手套里,竟然飘出了细微的烟雾——再继续磨他一阵,恐怕手套就该燃起来了!
手心炽痛,我差点儿就下意识的脱掌出绳,猛甩双手了。但就算是手掌里握的是通红的煤碳球,我也松不得半分呐!性命攸关,我哪里还顾得上这点儿痛楚,只能祈祷,这双白手套再厚实一点儿,能让绳索多磨上一阵。
抬头一看,还是滑降了不少高度。就这样保持下去,我不停鼓励着自己,命已经救回一半了。
休息了大概四五秒的样子,尽管手心的炽痛还在继续,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手心一松,我又往下降去。
可没降几米,紧夹着绳索的腿脚,忽觉触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双手紧捏,我一个“紧急制动”,停身细看。原来身下是一大片凸顶而出的岩壁。这片灰白的岩壁,并不是如水泥匠砌好的那样,平整如地砖。
那上面坑洼不平,时而凹进,时而突出,没任何规律可言。
而脚下那大片凸生的岩壁,倒是来得巧。因为人身又和岩壁贴上,双脚便能踩上那突出的岩石,或是壁洞岩缝。有了双脚的承力,整个人轻松不少。至少,我能交换着双手休息一下了。
岩壁间不时簇生的绿团,也是歇气的好东西。他们的枝丫也能稳脚。但悬崖上的枪响,又催促着我的脚步。时间到底过了多少,三十秒,还是一分钟?我恐怕再没有歇脚的机会了。
双手交换着舞散了一下,双掌的炽痛稍微好了点儿。不敢有丝毫怠慢,两秒后,我就又松掌开始速降。可谁知身上鼓满了装备,岩壁又贴着身子,根本就滑不出速度。无奈之下,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双脚踏上崖壁,使劲儿一蹬,让我的身体脱离了石壁。同时,荡在空中的我,左手在胸,右手至臀,即松绳子,顺势飞滑而下。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双脚又重新蹬回崖壁。
方法果然奏效。我重复着这个动作,滑降得非常快。绳索一松一绷,我在石壁上一收一放,渐渐找好了节奏——松个三五秒,停上半秒。心中的响鼓猛烈的敲着,我用最快的速度往下在降。
不用我说,大家也必定明白,我这些动作是有多么危险。我这“蹬崖吊降”的动作在现在的电影儿里经常能看到,什么什么特种兵索降时就采用这样的方式。但部队里训练时,绝对是禁止这样高频率的松手、这样快速度的吊坠。因为动作快,劲儿没稳好,就容易脱手出绳。
而且,这种方式的吊降,必然会有安全措施,更鲜有如此高度。
没有安全措施,全身的重量都要压在双手。手一脱绳,就意味着整个人也跟着出绳。
但现在情况紧急,我要是按着安全谨慎的速度来,必定降不完如此高度。如果拖慢了时间,上头的刘思革挥刀一斩,我可就要粉身碎骨了。况且身上还挂着两个大背囊,就算是如此快速的滑降,我的臂膀也已经开始发酸了。
我对自己说,如果这次滑降成功了,回到部队里,一定可以吹上一年。
绝壁的凹洞里,筑着许许多多的鸟窝。反复蹬离崖壁,让我全身渗满了汗。踩进凹洞歇了半秒钟的气,我便集中好精神,准备一鼓作气滑完这最后一段。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悬崖高又峭,老子胆最大……”
我默念着无谓出处的诗句,拼凑着随性而发的句子,转移注意力。
很快,我依仗着绳子,重复好手里的每一个动作,顺利滑完了大半块峭壁。扭头往下一看,此时离天坑底部的高度,已经不再令人发晕、双脚发软了。我甚至能看清绳索之下、那发着墨绿的层层树冠。
还有最后一小段了!我猛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涌了又冒。
两个背囊的重量,已经快压尽我所有的劲头,双手酸得不行。趁着手里仅还剩有的力气,我决定快刀斩乱麻,胆子要放得再大点儿才行。
双腿弯曲,我猛力从岩壁上一蹬,身体荡得比刚才还远。双手松开,身子从绳索上滑下了很长的距离。至少比之前要长。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我心里明白——如果松掉的力度太大,手上的劲头不能稳住身体,那我就要直溜溜的从绳子上滑落而下。
又或者是,重力加速度带来的猛烈停颤让绳索或者绳桩挣断,结局同上。
但我也明白,刘思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后一秒,也许后两秒,他就会斩断绳索,壮烈牺牲。如果不快些赶完这最后一段路程,那到时候手中一空,我会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