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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毕许尘的信息。我手指在触屏键盘上停滞久久。不回复不好,但我竟像个失语者,一个字都打不出来。盯着空白栏久了,竟生出些许心烦意燥,我摁灭手机屏幕做起鸵鸟。
“呵呵。”对面,苏惟宁发出一声暧昧的冷笑。我抬头,恰见他正悄然收回之前正伸长的脖子。我还抓住他嘴角意味不明的一撇。
显然,许尘发来的信息,他全看到了。
“你似乎,很有意见?”我直接挑明。
“我记忆里的姐姐,不是这么不干不脆的人。”
“那可能你的记忆出错了。”我坦然。
窗外,水泥电线杆之上,是交错纵横的高压电线。黑色的线条将视线可触及的风景都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你见那电线,是不是觉得它很丑,杂乱无章,影响市容?但是,想要整理它却没那么容易。得考虑替换成本是否合适、材料是否安全、在施工时是否会给周围的人们带来不便。你看,表面上很简单的事情,其实很复杂。”
苏惟宁凝视我,不答反问:“姐姐,你还不能原谅川吗?”
他把我问住了,我无法回答。
“我们很久没见了,今天姐姐请客。我选这家店可是做过功课的,人人都说这里的蛋糕做得特别好,点一份?”我开始顾左右言他。
苏惟宁突然正色:“我喜欢姐姐。”
“呃……”我面色一僵。
这是什么招……
苏惟宁狡黠一笑,补上后半句:“我把你当成是亲姐姐一样的喜欢。”
泠然觉得是被戏弄的我不由起身,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臭小子!”
能够被苏惟宁如此真诚相待,我很感激。
于是,我也正色回应:“谢谢。我也很喜欢你。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的喜欢。”
“你知道,我在川家里重新见到你时是什么感觉吗?那感觉,像是心脏要爆出来了。激动?感动?不是的,比激动还激动,比感动还感动,似乎比任何一种情感都来得强烈,就像是,亲眼见证了奇迹!”
奇迹……
叶椿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也觉得,我活下来,并与你们见面,像是奇迹。”
“但是,律照川那个疯子,他可不这么觉得。”苏惟宁搅拌手中的咖啡,泠泠看住我,“你不见后,我们在附近、在河下游找了好几个星期,都没有找到你的行踪。姐姐,我这么说你别生气,虽然我们不愿意相信,但心中也明白,你能回来的几率很低很低了。四周后,我们放弃了搜寻。可能,只有川,只有律照川那个疯子,他莫名地坚信你活着,他在鲤城一家几乎没人看的报纸上发布寻人启事,他从未间断寻找过你。”
悲怆感在我心头如涟漪慢慢漾开。
苏惟宁眉眼依旧弯弯的,清清亮亮得笑着。
“在他看来,你回来,不是奇迹,而是自然而然一定会发生的事。”
我咬劈了自己的指甲,一股血丝渗出指缝,疼痛锥心。我强装镇定,颤抖的手伸向水杯。
苏惟宁最后点评:“律照川,有时候执着得令人害怕。”
水杯倾倒,热水浇透我的前襟。
将卡委托给苏惟宁的次日,我接到苏惟宁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无比委屈,甚至还带上了哭音:“姐姐,你可害苦我了,我还以为你写了一封情书给他呢,结果竟然是张附赠密码的银行卡,他拆看信封发现是张银行卡,直接将卡连信封甩我脸上了。你竟给一个不缺钱的人送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一时无语,讪然解释:“那个钱原本是他的,我只是想还给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鄙视他的赚钱能力呢。”苏惟宁没忍住嘲讽。
我满怀歉意:“对不起。”
“卡现在在我这儿呢。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不……”
我可没脸让苏惟宁为这事特地跑一趟。
“别浪费你时间了。我下班后去你那边一趟。那会儿你再给我吧。我们还在之前那家餐厅见面。”
“好。我等你。”苏惟宁说。
之后,我未赴约。
并非故意,而是,在赴约路上,我被伏击了。
经过某个巷口的时,一只手从我后背猛然伸探而来,将我拖进暗巷之中,来人用厚实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某种怪异的化学药剂的刺激性气味冲入腹腔,四肢迅速麻痹,仿若不是我的。
离水的鱼再拼命挣扎也是徒劳。
我双眼一翻,颓然倒地。
真奇怪。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想到的居然是——幸好银行卡在苏惟宁那里,他们没办法一手拿卡一手拿刀威胁我说出密码,然后通过ATM将钱席卷一空。
我猜到,我被伏击,是因为那笔钱,我甚至能够猜到,伏击我的主使是林暄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