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箱子里藏着并非昂贵物,都是些证件证明什么的。而吸引我注意的是,摆在这些资料最上端的一张家庭合影。
爸爸、妈妈,还有一位女孩。
女孩不是我。
那一刹,我的手不可遏止的抖了起来。我深呼吸,孤注一掷得将照片翻面,见照片背面有一行苍劲有力蓝色钢笔字:“一家三口。摄于清海公园。”
一家三口……
弦绷到极致彻底断开。
一时间,我无法呼吸。胸腔剧烈起伏,却无空气流入,正如我无法唤回遗失的记忆……
我双唇干涩,如同一株干枯衰败的植物,我一个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手中捧着的箱子砸落地面,散了一地的旧物,也砸出轰然巨响。
“雪州!”
我似乎听到有人喊我。不过,我已无法确认,因为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原来,那些“流言蜚语”其实是真相。
原来,我真的不是爸爸的亲身女儿,更非我日夜纠结害怕的我是妈妈的私生女。
原来,我与这个家,毫无关系。
原来,从南到北,我从未挣脱出谎言……
再睁眼,我躺在自己的床上。
食物的香味从厨房一路飘进卧室,我认得出来,这味道,是妈妈最拿手的当归鸡汤的香气!
我挣扎起身,冲入厨房。果然,在厨房见到一个忙碌的女人的身影——
我双眼一热,惊喜地脱口而出:“妈妈?”
厨房前的人转身。
不是妈妈,是纪婶。
我难掩心中的失落,沙哑道:“婶子……”我这才发现,自己因喉咙肿痛而发声艰难。
纪婶惊喜:“雪州你可终于醒啦。你可把婶子吓得不轻!”
太阳穴处犹如针扎,我扶着脑袋辛苦回忆:“我怎么了……”
“你昏过去了,幸好你纪叔路过,看你家门开着还以为遭了小偷!进屋察看时,发现你躺在地上。你一直发烧、咳嗽,很是吓人……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我想起来了。
那会儿,我突然昏倒了,纪叔发现了我,送我就医,我一直晕晕乎乎的,睡了醒醒了睡,纪叔和婶婶一直在我家照顾我。
“好多了。”我点点头。
纪婶从锅里舀出一碗热粥端给我:“饿了吧,先喝口粥,让胃适应一下,你暂时可不能沾荤腥。”我捧起粥碗,小口小口慢慢喝。喝了第一碗我又喝了第二碗,第三碗粥喝完我才觉得手脚回暖。
纪婶又问:“你怎么突然自己跑回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纪叔从门外进来,他手上拎着两服药递给纪婶,交待了句:“给雪州的。”纪婶答应着拎着中药走了出去。
纪叔看着我,几番犹豫:“你都知道了。”
我低低应到:“嗯。”
“你会不会怪你爸……”
我摇头。
“我在爸爸的盒子里看到了一张照片……那女孩是谁?是真正的……我爸爸的女儿?”我缓缓问出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纪叔点了点头。
“她去哪儿了?”
“好多年前,得了个坏病,没保住。没了。从那以后,你妈精神就不太好了。”纪叔想了想,继续说,“你爸爸在河滩上捡到你的,见人还有气,你爸就将送你往医院……你也是福大命大,硬抗过来了,很快就能下床走动。就是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医生也说,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想起来,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也知道,你妈妈精神恍惚,见到你还以为女儿回来了,高兴极了。你爸不忍了,将错就错,把你当做亲生女儿。”
我的心一揪一揪地疼着。
“其实你爸做这事一直很犹豫,心怀愧疚,确实,这就像偷了别人家的女儿一样。他就去查你的身世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查的,去哪查的……反正,他查到了,之后,他彻底下了决心,你就是他牧家的女儿。至于他查到了什么,他没和我透露过。”
我无声垂泪。
“其实,那个人突然来我家找我时,我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
“谁?”
“他不说名字。”
“大概长什么样子?”
“是个年轻人,长得很高,模样周正。他上来就问你的事,问得很详细……那人,很有些手段。”纪叔突然变了脸色,不再详细描述,只简单总结。
“什么时候?”我追问。
“就一个半月前……那人走后,我就越想越不对劲,就给你打了电话。知道你没事,我才放了心。那电话还是你爸去美国之前留给我的。”
纪叔说的人,是律照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