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在高声叫卖着蔬菜和水果。几个姑娘和男孩在说笑。
诗韵觉得自己是被世界伤害和抛弃的人,她低着头信步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镇政府的招待所,她下意识地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那套房的门。
望着室内的床和被褥,书桌和化妆台,一切依旧,她想起与孙富书记相识的经过,一幕幕情景都像过电影似的出现在眼前。
现在,她对孙富不光厌恶,还有憎恨。她在回忆当初,孙富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手上的。
她呆呆地在屋子转着,
她在酒柜里找到一条的中华烟。她知道这是别人送的,包括酒柜里那些酒,都是下边的人给孙富送的。
她打开喝了半瓶的五粮液,对着瓶嘴仰着细长的脖颈,把那52度的烈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女孩一下子被呛到了,她弯着腰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她又拆开一包中华烟,抽出其中的一支,用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了。
想到有一次孙富对她说:‘软中华,硬玉溪,这个领导挺牛B’。觉得官场流传的段子很好笑。
她蜷在沙发上,不停地抽,不停地咳嗽,呛出了眼泪。抽到第十根的时候,她觉得身体有一种飘飘的感觉。
她停止了咳嗽。她已经不再是机械地吞吐,而是产生了吞吐的欲望,像饥饿的人面对面包,口渴的人面对凉水。她的注意力放在烟身上。
舌头在感觉中,觉得烟的味道柔和馨香。她嘴里不断地喷出白烟,烟白晰的躯体越来越短,她端起烟灰缸笑着。烟是有形的,她让它灰飞烟灭,它成一堆灰渣。据说烟灰可以抹在伤口上。她不知道往哪里抹。烧烟的过程,与伤口抹烟灰一样,
她觉得舒服了一些,好像有些酒醉,头和脚都像棉花一样松软。
她嘴里不断地吐出白烟,烟卷的躯体越来越短,最后被她扔到地上了。
她觉得舒服了一些,好像有些酒醉,头和脚都像棉花一样松软。
她的身边躺着一只蜷着身子的猫咪。这是只野猫?它是从什么洞钻进来的?
她好像有点神经质,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越来越多的影像在重叠着,她和一个男人之间,不再是清晰的影像。那男人变得朦胧了。她觉得荒唐可笑,他的理由和一种可能的事实,都荒唐可笑
抽屉里有三四盒顶级碟片,她抓起来扔到天花上,她看着它们落下来,塑料盒子碎了一地。她又耐心地收拾干净了。
听到咝咝的撕布料一样的声音,她很快慰。做完这些,她实在想不出该做什么,胸口很堵,想吐,想吹镇部河面上的凉风。风像水一样,洗掉她身上的烦恼,像那把长长的木梳,梳理着自己纷乱的头发,那原本柔顺的头发,如今像一团乱麻样。
吴波从闻姐那儿离开后,开车到潢水景区,让诗军开着车,一起来到潢水镇,诗韵的家里。
诗韵的父母见儿子领着景区主任吴波来了。连忙招乎吴波坐下,并沏了茶水端上来。
吴波坐在木椅上,喝了几口茶水,听说诗韵一个人出去了,他心想,八成是去镇政府她那套房中去了,
于是吴波站起身来说:“大叔大婶,我出去看看,见到诗韵,好好跟她谈谈。”
“好吧,”诗韵的爸把吴波送到门外。
吴波一个人沿着镇上的主街,走着来到镇政府招待所。
推开诗韵那个宿舍的门。
果然,诗韵一个人,脸色苍白的蜷缩在沙发上,
他连忙走进来,坐进她对面的沙发,发现诗韵的表情很忧伤,即便是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灰色。
吴波不由得心疼。
吴波甩甩头,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红塔山,将烟卷叼在嘴上,擦了擦火机,却并没有点燃。
他很少抽烟,但今天他显得有些心乱。
诗韵看到吴波来了,举止显出局促和忧伤的神色。
女孩在暗影中默默的坐着不说话,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低声如同野猫幽怨一般的说:“我没什么,你别担心了。”
诗韵明显思路乱了,有点语无伦次。吴波感觉到这个女孩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吴波现在有足够的耐心,点上一支烟也不说话。
她消瘦了。看到诗韵这样,心里心疼。吴波凑过嘴去亲诗韵,却亲到一张湿漉漉的泪脸。
诗军也开着车来了,
他听父母说了姐姐在市长公子谭小鹏家的遭遇,怒不可遏,他咬紧牙关,牙齿咯蹦蹦一阵响。于是跑来找姐姐求证此事。
他进门就大声地问:“姐,爸妈说是真的么?”
“是的,是那个市长儿子谭小鹏欺负了姐姐。”诗韵脸上挂着泪说。
“他娘的,我饶不了这狗日的。”小伙子去厨房拿弯腰拎着一根铁棍,冲出去要就找谭小鹏算账拼命。吴波连忙把他拉住了。
“你去把那谭公子痛揍一顿,或者干脆一刀一个杀了,那确实很解气,也像个男子汉。可是你知道后果么,人家是市长公子,你可能没等到他跟前,他就打电话报警了,警察来了,把你抓起来,蹲小号,还得拘个十天半月的。你要是把他伤害了,那得对你判重刑的。”吴波说。
诗军听主任这么一说,心中的怒火才渐渐有所平息。
“那怎么办呢?”诗军无奈地问。
“咱们现在是社会公民,还是要在法律框架内行事。”吴波说。
诗韵低着头,急促的呼吸着,好一会儿她猛然地抬起头说:“我有足够的证据,想扳倒谭小鹏的话,我去做污点证人。”
吴波听她哭诉,问她证据在哪儿,她说都被孙富书记拿去了。
“你得把证据要回来,现在打官司没证据是打不赢的。”吴波说。
“我真是昏了头了,孙富说要那内衣和饮料瓶,我就给他了。”诗韵问。
“我们出去走走吧,这样心情能好一些的。”吴波对情绪很糟糕的女孩说。
诗韵没有说话。双手抱着肩膀,跟着吴波和弟弟出了门,弟弟坐在驾位上,发动着了汽车,
吴波低声对她说:“上车说吧,外面风大,外面有些冷。”
诗韵拉开后排的门钻进去,
吴波觉得这个女孩的嗅觉特别地灵敏,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这里头有点啥不对劲地地方,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诗韵叹息一声。
吴波钻进车内,轻轻的带上门时还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带上了。
车厢里的诗韵这个时候笑的有点勉强,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我命不好。”
诗军他们开着车,来到镇郊的槐林,在小河边,他们下了车。
河面上有很多小虫在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