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话,小二声调一下降了下来,想起什么,闷闷道:
“好吧,其实我是第二个发现的。”
众人无语。
陆亥发现越是接触现实中的小二,越觉得这人名字取得不错,确实够二。
不理小二的跳脱,陆亥走上前去,刚走没两步,脚下似乎踩粘粘的液体,险些滑到。
手机照了照,低头一看,是一滩还未干涸的血泊。
“这个位置……”
陆亥隐约有点印象,当时那个不断欺辱无面女鬼的少年,似乎就是站在这个位置。
遇难了?
陆亥眉头一挑。
几人上前,到了小屋旁。
小屋足够的小,也足够的破,三面漏风,只用一层帆布裹着。房间只只能勉强容下一张小床,再站两个人。
床是瘸了腿的单人床,一层发黑的棉花上铺着脏兮兮的灰色毯子,加一床硬的和铁一样,散发着霉味的被子。床上放着大盆碗,床下放着生锈的铜壶,应该是当夜壶用的。
就这么一间小屋子,陆亥看得心里隐隐泛酸。
无面女鬼当初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一边被人欺负着拾荒,一边照顾已经老年痴呆的婆婆,活了十几年……
“看这里。”
小二将众人引到小屋后面,指着地上的几乎看不清的几道脚印,解释道:
“看到这个没,最浅的这个,已经隔了将近十天。好在这里是阴凉处,最近石县阴雨不少,脚印勉强能留下来。布鞋,小脚,从调查到的信息中来看,极有可能是这件小屋里的那位老人留下的。”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陆亥问道。
“没错,这脚印是死人留下的。”小二点头,继续指着不远处另一道较大的脚印,“看到这个没,脚印同样留下有一段时间,同样是布鞋,不过码数偏大,而且很像是十方鞋留下的,这次是个活人。”
一旁的萧霄惊呼道:“这是师傅的脚印!”
小二摊了摊手,“那你师傅就是第一个发现线索的人。”
看到这里,众人心里大致有数。
林东流应该是在与摄青鬼纠缠期间,在这里发现了死人留下的脚印,于是跟了上去。可是跟到哪里暂时不知,毕竟这两个脚印是因为再屋后角落阴凉处,才勉强保存下来。再往外走,脚印早就没了。
不过若只是这样,小二应该不至于说发现了线索。
果然,小二绕道,往左侧走了十几步,用手机照着地上。
地上是一串带着血迹的脚印。
这脚印……
陆亥回头看了眼刚刚踩到的血泊,心里大致明了。
小二的声音传来:“看到这血脚印了没,今天刚留下的,应该是有人倒霉了。顺着这脚印找到目的地,可就容易多了。”
小二说着,目光穿破沉沉黑雾,望向远处。
树林的东边,树冠上,影影绰绰有建筑的影子,距离这里不到三百米。
造纸厂。
这血脚印,是通往造纸厂的。
……
石县的造纸厂,可谓是当初逼走石县多数年轻人的罪魁祸首之一。
造纸厂所带来的污染本身就很严重,一般建厂肯定要远离城市。石县造纸厂虽然是在郊外,可它占在石县唯一的水源。
十几年来,这家造纸厂不仅仅排放了大量废气,还严重污染了石县的水源。
这期间,石县患癌几率是当年没造纸厂的上百倍!
起初还有人组织反抗,让造纸厂远离他们的母亲河,但奈何对方有后台,雇佣了几十个混子,将造纸厂护的严严实实。
反抗不成,久而久之,人都离开了。
关于造纸厂老板的身份,不得而知,近些年来这里可谓是人迹罕至。令人诧异的是,造纸厂没有在本地雇佣工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在工作,反正从早到晚,造纸厂都在运转,泱泱污水排进河流。
造纸厂建在一处三面环水的河滩旁,只有一条没有护栏的石桥通往过去。
远远的,还只是看到造纸厂的轮廓,小二便吸了吸鼻子。
“好浓郁的怨气!”
陆亥见一旁的余静和萧霄目光茫然,掏出两张鬼眼符分给他们。
他自己也来了一张,通过鬼眼,顿时几人一阵心颤。
眼前赤红一片,整个造纸厂……不,应该是整片河流区域,笼罩着一层厚重的红色怨气。
怨气与煞气颜色虽然相同,但怨气不断滚动,似有灵魂在其中翻滚;而煞气的赤红更加纯粹,静谧不动,但自有一股令人胆颤的威慑力。
在鬼眼符的作用下,陆亥几乎看不清造纸厂,因为完全被翻滚的怨气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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