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他又想,按说张居正此刻在北京已经出道了,我得想办法学本领,争取早日到北京去,到他身边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到一定时候办法就有了。
他抱定这宗旨,随手翻翻手,脑子里却对应着后世现代印刷的文本,这样两相对照着,不像读文章,倒像是干起古籍校对的活儿了。
“哥你忙啥哪?”况毓悄悄走进来。
“我没忙啥,爹放我三天假,我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他老实回答。
“那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一天天呆在家里,都快闷死了。我让刘妈妈带我出去,她又总说没空。其实我知道,她是怕爹爹不让,要是你带我,爹爹一定会同意的。”
况且一挥手,那意思是:走!
况毓压低兴奋的声音说道:“真的,哥哥你答应了?”
况且使劲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父亲是小心过度,总怕家人遭遇不测,所以平日里对况且有一些限制,对况毓则很少同意她出家门。
“太好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况毓一溜烟跑回去。
况且来到药堂,跟父亲说要带妹妹出去走走,散散心。况钟想了想说道:
“也好,你也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去玄妙观走走吧,那里热闹,不过要小心城里的恶少,躲着他们些,千万别逞匹夫之勇,跟他们斗拳脚,免得跌了自己身份。”
况且应诺。
况钟让纪五叫来刘妈,吩咐刘妈陪着况且兄妹,这才让他们出门。
“老爷今天这是开恩了,叫你们兄妹出去玩,其实就应该这样,你们这年纪,天天闷在屋子里,没病也闷出病来了。”刘妈也替他们欢喜着。
她先去门前叫了顶轿子,然后带上银钱,这才领着他们兄妹出去。
出门上了轿子,况毓就像鸟儿出笼一般,掀开轿帘,贪恋的看着街上景物,欢喜的叽叽喳喳不停说着。
况且却感到别扭,这轿子坐着倒是安稳舒适,就是太慢了,还没有那种人力车跑的快。看看街上也没有,可能人力车到了清朝才有吧。
他又怀念起人都挤成罐头状的城市公交车了,拥挤虽然不舒服,可毕竟有速度啊。看来要适应古人的慢节奏还得一段时间。
况毓抓着他的胳膊,央求道:“哥,你以后没事就带我出来玩好不好?”
“嗯,只要有机会,我就带你出来。”
“小姐,那哪儿成啊,没事就跑出来玩,那不成了街上的野丫头了。您是千金小姐,要养成大家闺秀的风度仪礼才行。”刘妈吓了一跳,赶紧打消她这狂妄念头。
况毓扳着脸大声说道:“我才不管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我只要喜欢做什么事就做什么就成,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这小丫头够叛逆的,不过我喜欢,他心中想着。况且是真心疼爱妹妹,只要妹妹求他做什么,没有不答应的,哪怕事后受父亲的斥骂责罚。现在的他又是两种记忆混杂一起,所以两种角色总是快速转换着。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老爷知道了可了不得。”刘妈吓得脸都白了,仿佛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没等到观前街,况毓就嚷嚷着要下来,不肯做轿子了。她看到一家绸缎庄摆出的各色绫罗绸缎,顿时眼睛被吸引住了。
进入绸缎庄后,伙计一看就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由家人领着出来玩的,急忙上前奉承,向他们推荐各色绸缎。
况且不想买什么,也根本不看,况毓却看中几样绫罗,要买回去做花,扎在头上,小姑娘天的性,此时表露无疑。
不过她也知道父亲一向的教训就是,况家是布衣人家,与绫罗绸缎无缘,所以心中挣扎着不知该不该让刘妈买下来。
“哥,你说这些好不好看。”她转头问况且,其实是让他拿主意。
况且对这些浑不着意,见妹妹意思中透着喜欢,就附和道:“好看,买下吧。”
他一发话,刘妈虽觉得些不妥,还是掏出银钱买下。毕竟况且是正经主子,在外面他的话就是命令。只要不出大格,她就得服从。
她也觉得老爷是过于严格了,况家虽说比不上那些有根基的大门大户,却也不算清贫,一个有名的医生在哪里都不会害穷。
“爹爹会不会骂咱们啊?”出了绸缎庄,况毓心还是放不下,忐忑的问。
“没事,有我哪,你放心买。看中什么就说。”
况毓把脸贴在况且胳膊上,撒娇的撅起嘴。
况且有些心酸,几条绫罗而已,就让她遭受如此的心理折磨。看来自己变小了也不是什么都好,如果还是原来的年纪,他就可以自己独立赚钱,妹妹别说买绫罗,就算是把这家绸缎庄买下也没问题。
到了观前街上,况毓只顾东张西望,看不够的街景,看不够的物事,却再没要买什么。在一个转角,看到有卖酸梅汤的,她几步跑过去,就站在摊子前了。
况且和刘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就过去买来酸梅汤,况且兄妹坐在一张条凳上喝,刘妈站在旁边喝,什么时候都要讲究个主奴有别。
酸梅汤虽然叫卖的说是冰的,其实只是在刚汲上来的井水里冰过,还是温的。这又让他无比怀念宿舍中那台大家伙集体合买的破冰箱。
“这不是况公子吗?真是巧遇啊。”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