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希望之火

    离朱第二天便离开了海云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延州。帮她赶马车的伯伯对她说：“按照我们的速度，姑娘正好可以赶去看延州的七夕盛典，据说延州万华门的门主要在那天将自己的宝贝闺女嫁出去，虽然咱们不是江湖中人，但是看个热闹也是好的。”

    离朱越想就越觉得不对。秦情今年也只有十七岁，而且秦晋也从来没有提过要将她嫁出去，怎么会那么突然。于是她问道：“我听闻他们江湖中人成亲的年岁都不早，而那位小姐今年也才十七岁，在我们寻常人家是早该成亲了的，但是在江湖中鲜少有十六七岁便出嫁的。伯伯，你走南闯北的，应该知道一些吧？”

    伯伯哈哈大笑，对离朱说：“姑娘你可是高看我了。不过嫁人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定数。不过万华门前段时间的确出过一些乱子。大概是在一年之前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万华门的一个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当时万华门里关闭了好几日的山门，有别的门派拜访也都不见客。不过半个月之后又开了山门，还去向那些吃了闭门羹的门派一一前去赔罪道歉呢。”

    关闭山门？离朱想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一定是秦晋觉得她丢脸，也害怕燕云子他们上门来兴师问罪，所以才故意关闭了山门吧。于是，离朱心里难得燃起的希望的火苗就又被浇灭了一些，但还是辛苦地燃烧着。

    大约七日之后，离朱赶到了延州，下车时，异常地戴上了面纱。看着马车伯伯那么惊讶地看着自己，离朱有些做贼心虚地解释：“这儿既然会有盛典，来的人肯定多。我还是戴上面纱，省的麻烦。”

    马车伯伯道：“姑娘，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小心点儿是好的。姑娘过几日要回东城吗？我也要在这儿逗留几日，可以送姑娘回去的。”

    离朱还是对万华门有所期待的，所以她说：“不必了，我有朋友在这儿，大约会多呆些时日，伯伯到时候自己回东城就好。”

    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延州了的，仅仅几个月，便物是人非。曾经走街串巷采办的自己，何时需要用面纱遮住脸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这儿大街小巷许多大婶大妈大叔伯伯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他们识得自己。而且秦情招婿，以万华门的江湖地位肯定会有许多武林中人前来参与，所以更要处处小心。

    所以离朱一下马车，就走宽阔的大道，不走平时采买的小路，挑了一家自己从未途经过的大客栈住下，吃饭的时候就像外来的客人一般打听七夕盛典的消息。原本在延州并没有什么七夕盛典，也像大多的城镇一样年年相似。只是因为这次秦晋为女儿招婿，才会如此盛大。

    “我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外地人啊。”

    离朱解释道：“我家在旁边的桃花镇，我娘是延州嫁过去的，所以口音比较像。”

    小二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离朱的房间。

    离朱吃着熟悉的，延州口味的饭菜，泪水又突然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虽然风千影是去年被火烧死，但是那时候是夏末秋初，仔细算来到现在还不满一年，究竟是怎么样的着急可以让秦情在此时招婿。也没有要求他们守孝三年，但是一年之期至少得有吧？

    想当年自己离开并州，没有一个人独自出行的经验，也真的害怕会被人发现，所以那八九个月以来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在同一个地方不敢停留超过三天，稍微有点不放心地就算是连夜也会立刻离开。而就在大雪纷飞，即将过年的那段时间里，她就频频赶路，甚至是在大年三十那夜也是疲于奔命。直到到了另一个镇子，虽然大家伙儿都在守岁，可是已经没有客栈做生意开门，孤独飘零的离朱就只能一个人窝在破庙里，燃着篝火，无论火焰有多么旺盛，都抑制不住心里浓浓的哀愁与凄凉。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相思门给她备足了足够的盘缠和衣物，还有就是自己从小节俭，后来也有足够的钱银可以添置衣物。可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春节这种合家欢乐的时候。离朱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越想越痛恨万华门的无情无义。

    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鼻酸的。不过经过洛连城的事情，她觉得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前因后果，也许他们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对。于是，离朱抱着这个未知的，不得已的苦衷一直维持着自己心里渐渐熄灭的希望。其实，只是不愿意相信从小将自己养大的万华门会这般对待自己罢了。就算是被抛弃，也应该找到被抛弃的理由。然后，努力地让自己再也不要被抛弃。

    入夜，离朱施展轻功飞跃到万华门。她熟悉万华门的构造，也了解万华门的巡逻交替，所以潜进去的时候一帆风顺，没有任何人察觉。不过一路做贼似的经过熟悉的建筑时，又不免感慨万千。尤其是远远的看见那片翠竹的时候。

    来到内院，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害死风千影的齐珠珠。离朱一见到她火气就“噌噌噌”地往上蹿。于是，她决定要跟着她，好好教训她。

    “姐姐！姐姐！”齐珠珠抱着一件衣服兴冲冲地来到了秦情的卧房门口。以往她都是直接进去的，现在却是极有礼仪礼貌地在外头敲了敲门，等到秦情说了一句“进来吧”才进的房间。离朱不知道齐珠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着如果当年她也有那么听话懂事兴许风千影就不会被火烧死了。

    下一刻，离朱就轻手轻脚地飞到了秦情卧房的屋顶上，小心翼翼地拿开了一片瓦片。就像当年她和万子鱼一起监视万子凤和那位苏苏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