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声道:“帮忙?”
梁哲点了点头:“明天九点,我希望你和谭维一起过来,有你在旁边,事情肯定会顺利很多。”
中年男子的眼神中略过一丝惊奇:“这么说,维维的病……真的有希望?”
梁哲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中年男子,笑道:“相信我,明天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中年男子满面笑容,像是要对梁哲表示尊重一样,急忙站起身子,弯下腰去,想要用双手去接梁哲的名片——
中年男子伸向梁哲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咖啡杯,‘啪’地一声,咖啡杯倒在了桌上。
咖啡洒了梁哲一身。
“哎呀……你看我这笨手……实在不好意思……”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转到梁哲身旁,掏出纸巾就要帮梁哲擦拭衣服。
梁哲猛地将椅子往后一挪,顺势站起了身子,正面着中年男子,笑道:“没事,我这衣服也穿了好久了,正找不到理由洗呢,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忙。”
中年男子的身子僵在半空,表情有些尴尬地盯着梁哲,但迅速地,他便笑了起来,挺起身子,直视着梁哲的双眼,声音也洪亮了许多:“梁医生真是幽默啊,将维维交给你,我放心。”
对于中年男子态度的转变,梁哲没有感到丝毫奇怪,梁哲依旧微笑着道:“大家都一样,都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而已。”
中年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梁医生说的在理,明天九点,我一定准时到,做我应该做的事。”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梁哲的名片揣进上衣口袋里:“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咱们明天见。”
梁哲点了点头,笑道:“明天见。”
咖啡厅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抹笑容,好像他们都生活在快乐之中。
梁哲坐回位置上,撑起手臂,托住下巴,食指抚摸着鼻翼,一句话忽然跃入了脑海。
“就算一个人亲口告诉你,你也永远无法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梁哲在咖啡厅里,又坐了一会,这才往家走去。
一路上,梁哲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真相明明已经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可为何自己却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无法掌控了一样。
梁哲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在冒汗,额头也在冒汗。
后背又开始发痒,梁哲紧皱着眉头,肩膀来回扭动着,试图用靠垫摩擦自己的后背。
“有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不,应该就是那样……”
梁哲不停自语着。
忽然间,他愣住了,他惊恐地发觉自己竟然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这在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梁哲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中,他甚至不知道这一路到底开了多久。
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桌上用保鲜膜盖着的饭菜,以及沙发上正带着老花镜织毛衣的母亲。
“妈,我回来了。”
梁哲的声音有气无力,表情也异常衰落,像是刚打完了一场败仗。
“快吃饭吧,饭菜还热乎呢。”
母亲抬起头,老花镜后面一双睿智的眼睛盯着梁哲,像是能看到梁哲的内心深处。
“爸呢?”
梁哲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道。
“老样子,等会你给他送过去吧。”
母亲偏过头去,望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梁哲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低下头去,就开始吃饭。
很快地吃了一半之后,梁哲忽然站起身子,将旁边早就摆在那的托盘放在桌上,摆上了几样饭菜。
“我去陪陪他。”
梁哲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托盘走向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梁哲如同一只敏捷的灵猫,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
偌大的房间里面,静悄悄,静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这个房间里明明住了三个人,却为何感觉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呼吸。
沙发上的母亲低着头,老花镜后面的双眼一转也不转,织毛衣速度却明显变慢了,她的手腕忽然一抖,手中的别针失去了控制,扎在了她的食指上。
鲜血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沿着食指,流到了掌心。
母亲猛地将手掌握紧,将拳眼向下对准了毛衣。
拳眼如同漏斗,鲜血从里面缓缓流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一条粘稠的细线,落到毛衣上。
原本红色的毛衣,变得更红了,像是刚刚盛开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