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弄得如此神经兮兮的……易小念倒是很想知道,顾英爵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众目睽睽之下,她离开了客厅,独自一人走进卧室,顾英爵并没有在房间,而是站在阳台上抽烟,隔着寥寥烟雾,脸庞依旧俊美至极,却遥远得像山尖的雪。
易小念硬起头皮,走到他面前,问:“你找我做什么?”
顾英爵很少抽烟,因为他觉得,喝咖啡只是种习惯,随时都能改掉,而香烟是会让人上瘾的。一个足够强大的人,绝对不能被任何东西所控制,时刻都必须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理智,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焦躁,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陌生的情绪,只好以抽烟来缓解。
面前是无边无际的雪景,偶尔夹杂着几粒闪烁的灯光,算不上最美的风景,但是别有一种严寒的韵味。
顾英爵吐出嘴里的烟雾,淡淡开了口:“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
“谁?”
“是我高一时的同桌,当时我们念的是全国最好的高中,上的是全校最好的班级,班主任有着连续三届升学率百分之百的经验,从全班同学中挑出任何一位,放到其他学校去,都是佼佼者。”
易小念轻声道:“那你高看我了,我从来都是班级末端徘徊。”
“我指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是相貌与性格,还有家庭背景,她比起你的父母双亡要好一点,身边有个残疾人父亲,生活很艰难,为了考上那所学校,她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又连续复读了三年,才和我们坐在一起。”
“真的么?那她很有毅力啊。”
“我说这话是想告诉你,毅力有时并不是很好事情,她虽然和我们坐在一起,但是永远是异类,她念不起辅导班,买不起学习材料,下雪天也是穿单鞋,我很欣赏她,可是她的毅力并没有改变什么,由于难以承受生活重担和同学们的歧视,在高三那年,她从教学楼顶跳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顾英爵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你看,选择是很重要的,一步错步步错,而且无法挽回。”
易小念捏紧了衣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生妄想。”
易小念松开手,嗤笑了声:“你指的是我对你的爱吗?我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宝石。”顾英爵掐灭了烟,轻描淡写地将它丢进垃圾桶里。
易小念心中却仿佛有万雷轰鸣,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指着自己鼻尖问:“你怀疑我偷了你的宝石?”
这男人疯了么?她就算再穷,再需要钱,也不会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不是怀疑,是推测。”顾英爵走近了几步,停在她面前,垂头看着她:“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宝石还在房间里,而等我包扎好再进来,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刚才管家带人将别墅搜索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也就是说,已经有人把宝石偷运出别墅。”
他顿了顿,眼神强烈到令易小念想要逃开:“而你,是唯一进过我房间,又离开了别墅的人。”
“可是那都是你们叫我做的不是吗?”易小念反驳道。
“凶手拿刀杀了人,接受法律制裁的永远只是凶手,而不是那把杀人的刀。”
易小念慌张无措,后退了一步,却被顾英爵狠狠掐住下巴,两人反而靠得更近,以至于易小念几乎是踮起脚尖,仰脸看着他。
顾英爵压低了声音:“不要逃,我要你解释,就算是偷,也得告诉我原因。”
易小念下巴被掐得生疼,感觉再来上这么几次,估计自己脖子都要被他拽长了,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挤出了声音:“我没有偷……”
“我给你辩解的机会。”
易小念哼了声:“你这个虚伪的人,难道我解释了你就会相信我吗?”
顾英爵沉默了许久,松开手。
易小念顿时瘫倒在地,坐起来冲他冷笑:“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拍拍屁股,站起身准备离开,顾英爵的声音却再一次从身后传来。
“只要你说,我就信。”
易小念惊讶地回过头,见顾英爵站在灯光之下,身材挺拔如旧,脸却因为暖色灯光的照耀,显出几分难得的真诚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