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尹漱衣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大部分人都觉得,酒楼就是喝酒吃饭高谈阔论的地方,大家乘兴而往,尽兴而归,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什么女流之辈。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尹漱衣扶着横栏站起身来,“齐掌柜,我猜,哪怕很多男人觉得事业重于泰山,也没办法忽视家庭,忽略妻儿。妻子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闲来无事,想出门吃顿好菜,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当然,达官贵人家,就更是这样了,贵妇小姐们三三两两的打牌聊天,自然是要寻个最好的酒楼,坐在楼上的雅间里,既不抛头露面,又能赏窗外风光,兴许,还能悄悄看几眼心上人。”
尹漱衣突然话锋一转,看向齐茂,“齐掌柜觉得我说的可在理?”
“自然,难怪尹掌柜能够支撑的起这样大的家业,果然是有过人之处。听您这一席话,我好想,突然就明白您做这些口脂的意思了。只是,”齐茂沉吟一下,“这么小小的一罐口脂能做什么呢?”
“齐掌柜过奖了,我也不过是班门弄斧几句而已。不过,齐掌柜可不要小看这些胭脂俗粉的小恩小惠。一来,人家说,女为悦己者容,不说别人,就单看我,平日里和后厨伙计们聊天喝茶,最是大大咧咧,可我夫君在的时候,我也总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他参军奔赴前线以后,我连水粉店都没去过。”尹漱衣说到此处的时候,禁不住自嘲的笑笑,“现在我拿给齐掌柜的口脂,都是我自己搭配颜色调制的,颜色是市面上所没有的,刚刚我们东风楼的几个姑娘见了,还欢喜的不得了,何况是食客呢。”
尹漱衣指了指桌上的瓜子,“二来,吃饭时,难免不小心蹭掉了口脂,虽说出门便可坐轿,可终归是要从楼上走下来,见一路的人,有了这份赠品,便可免去这番尴尬。最后一点,也是大家一定会忽略的一点,”尹漱衣偏头笑笑,“女孩子一定会对赠品感兴趣,尤其,是这样的赠品。”
“这是为何?”齐茂皱了皱眉头。
“为何?”尹漱衣摇摇头,“这我还当真说不好,大概,只是因为是女孩子的天性吧,容易对这些物件感兴趣。”
“天性啊,那我可真是不太懂,”齐茂自嘲的笑笑,“我打小便没有兄弟姐妹,家中独我一个,后来又没什么心怡的女子,顺着父母的意思,娶了一位,后来夫人故去了。父母又为我张罗了一个女子续弦,可没多久,这位夫人也病故了。大概我自己也觉得命数克妻,便没有再娶。”
尹漱衣听得此话话锋颇为不对,急忙转移话题,她走到桌旁,拍了一下面前的盒子,“这些口脂,我本来打算先拿到东风楼做个试验,没想到,您今日就到了,刚好,那您就拿回去吧。倘若反响不错,水粉店那边,还会大量赶制的,这一点,齐掌柜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