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轻柔的声音响起,幽然而飘渺,“你的问题我也经常这样自问着,经历了那么多,我还相信爱吗?我还敢相信爱吗?”说着,她淡然地笑笑,继续说道:“当初我爱一个人,爱到没有了自我,为了他,我变得卑微,不敢奢求他能回应我同样的感情,只求他能看我一眼。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绝望。我不顾一切去爱的人,却是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那种痛,是刻骨铭心的。我不是不相信爱,只是不想再去爱了。”
盈满水雾的眸子迷离而凄楚,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悲伤,擎韩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从不曾为任何人揪痛的心此刻泛起阵阵的酸楚与心痛,他深深地凝望住她的眼,没有忽略她眸底深处那一份连她自己都不知的深深痴恋。
慕容雪伸手抚上自己的凹凸不平的脸,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微垂的眼睑,遮掩不住内心深深的自卑。
擎韩察觉到她的动作,悠悠地说道:“你不想再去爱,是因为你心中再也没有别的空位去容纳其他人了。”
慕容雪浑然一震,抬眸望住他深幽的眸子,他的话很犀利,让她对眼前男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是吗?她的心真的如他所言一样吗?
自那日与擎韩在池塘边谈话后,这几日,她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不得不承认,擎韩的话击中了她内心最脆弱也最敏感的那根弦。可是,自从她离开睿王府的那一刻起,也就意味着她与他再无任何的纠缠了,她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
从前,她总是为别人而活,为了得到爹的承认,她违逆自己的心意活着;为了他的转身回眸,她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为了爱他,为了天下苍生,她背叛了家族,成为罪人。她总是这样为别人而活着,到最后,她得到的是伤痕累累的身子和千疮百孔的心。
从今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不依赖任何人,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端坐在菱花镜前,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瞥向镜前的面纱,她缓缓地拾起,笑意更深了。
天空一碧如洗,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中,舒适,漫长。淡淡的紫檀香气弥漫在春日里,一道阡绝的尘陌,充盈着那抹深不可测的身影。
慕容雪推门而出,一束细密的阳光照射而来,她微眯起眼眸,可唇边荡漾着是满足舒适的笑靥。
好暖和,第一次,她感觉到原来站在太阳底下是如此地温暖。
“雪儿,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一道轻快的嗓音传来,伴着轻松的步伐朝慕容雪走来。
看着朝她健步走来的男人,慕容雪露出一抹诧异,“王子,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她住进擎韩的庄园,楼呈勋第一次出现在这里,而且是那么突然,她知道身为王子的他必是没有太多的自由,对于他的无可奈何,她很理解。
听到她的称呼,楼呈勋微微皱起了英眉,不满地说道:“雪儿,你可真是偏心啊,你喊擎韩都是唤名字,怎么唤我却是如此生疏呢?”
慕容雪轻笑,回道:“你是楼月王子,礼数自是不能少的。”
“雪儿这话就不对了。对于其他人,我是楼月王子,可是对于雪儿可不是,若你愿意,可唤我名字或者喊一声大哥亦无妨。”
慕容雪俏皮地朝他微微一欠身,笑道:“那雪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呈勋大哥。”
她可爱的举止惹地楼呈勋开怀大笑,“好好好,这就对了!”
“是什么风把咱们楼月的王子吹来了啊?”不远处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随即,便看见擎韩手执素扇朝他们优雅地走来。
待他走至身边时,楼呈勋轻捶了下他的胸膛,勾起一抹弯笑,道:“你还调侃起我来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两人成了莫逆之交,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擎韩轻笑,转眸望向慕容雪,笑问道:“雪儿,这么早起准备去哪里啊?”
“好久都没出去走走了,今日天气这么好,我打算出去外面走走。”慕容雪抬眸望了一眼耀眼的阳光,露出一记淡然的笑意。
楼呈勋和擎韩互视一眼,不由自主地笑了,楼呈勋还做出一副小厮的模样,“那我们两个今日就做一回护卫了,姑娘,请吧!”
慕容雪被他这可爱的动作逗笑了,随即也配合起他,仰起下巴,清清嗓子,说道:“走吧,你们可得跟紧了哦!”
说完,她便越过他们,走在前面。楼呈勋和擎韩相视一笑,随即跟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