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那人已经坐在那边等着他。
“川岛桑,令尊在东京可好?”高桥幸野起身向川岛佐治打招呼,脸上神色谦和。
然而川岛佐治却不苟言笑,只是开门见山道:“高桥先生特意过来找在下,不只是为了向家父问好的吧?”
高桥幸野低头一笑,随即道:“听说川岛先生前几天抽查了从东京运来的利泰纱厂的机器,我是想来问问川岛先生打算什么时候放行?”
“哦?”川岛佐治没有想到,高桥幸野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高桥先生打算让在下怎样放行?”川岛佐治问他。
“自然是许家买了多少机器,就给他多少货,剩下的……”
“剩下的我若是要一起给呢?”川岛佐治站起来,握拳逼近高桥幸野。
“那样大日本帝国会失去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高桥幸野神色淡然的看着他,脸上似乎还有一些讥笑。
“渡边领事死了,我是天皇派过来查明他死因的人,许家的三小姐很明显知道那个凶手是谁,我需要真相。”
“但你也不能以牺牲大日本帝国的财富,来威逼他们,我不相信川岛先生就没有更好的办法?”高桥幸野顿了顿,继续道:“许家是我们新的合作对象,你可以毁了他,但是这会影响到我们帝国的计划, 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高桥幸野起身站起来,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川岛佐治道:“不要忘了我们的计划是东南亚共荣,相信渡边先生如果活着,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意气用事。”
……
下午的时候冯氏和吴氏都从医院里面回来了。
原来那王氏果真生到了一半难产,幸好是在洋医院生的,随时准备了手术,才将母子二人抢救下来。
许妙芸心里虽然高兴,可脸上却挤不出一丝的笑意,这两日的惊吓和悲痛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
冯氏见她精神不好,只当她是这两天没休息好,让知春送她进房休息。
吴氏在医院忙了一早上,这时候才回来,正坐在正房的大厅里头休息,小丫鬟替她送了一盏茶上来,她便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了一眼,忽然惊叫了起来。
这时候许妙芸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这声惊叫只是顿了顿脚步,一旁的冯氏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吴氏急忙使了一个眼色,瞧着许妙芸已经不在门口了,这才将那报纸送到冯氏的面前道:“太太您瞧,那人死了。”
冯氏仍旧没弄清状况,只拧眉问道:“你说谁死了?”
吴氏瞧着许妙芸已经走得没有影了,这才凑过去道:“沈韬啊,沈少帅!”
其实许妙芸却并没有走远,一直躲在门外听着,此时从报纸上再次得到沈韬的死讯,方觉得杨月刚才并没有骗她。
许妙芸身子一颤,脚底忽然软了下来,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
许长栋是接了冯氏的电话赶回来的,大夫已经来瞧过了许妙芸,说是一时的郁结攻心,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几日就不成问题了。
许长栋因一早上就忙着那一批货的事情,一时却还不知道沈韬遇害的消息,如今听冯氏说起,也只吓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拿着报纸反复翻了好几遍,这才叹道:“这样一来,只怕连这上海滩的局势都要乱了。”
冯氏哪里懂什么局势,一边说话一边抹泪道:“我哪里管得了什么局势,我如今只担心三丫头,瞧她那样子,分明已经把那个人装在心里了,如今又闹了这样一出,她这心里可怎么受得了呢?”
“三丫头会想明白的。”许长栋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就算沈韬没死,他同别人订了婚,对于三丫头来说,也不过就是有缘无分而已,她要是连这个道理也不懂,那就是糊涂了。”
冯氏听许长栋说的是这个道理,可终究不愿意苛责许妙芸,只劝他道:“这些话你可别同三丫头直说,那人都已经死了,她现在正在这伤心劲儿上,你再这样说,她可怎么受得了呢。”冯氏说着,见许长栋今日瞧着却似乎比往日舒心了一些,便问他道:“你工厂里的事情如何了?新要请的翻译请到了没有?”
许长栋这几日正为这个事情发愁,没想到今日却有了点眉目,只笑着道:“宋三爷介绍了一个翻译给我,那人认识日本商会的高桥会长,已经帮我去领事馆通融了,看来过不了几日,那些机器也可以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