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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佐治停下了脚步,顿了片刻忽然道:“既然你同许小姐一起最后见的舅舅,那么那个侍应生,许小姐应该是也看到了,对吗?”
“应该是,可我也不太确定,她有没有记住。”由美子皱着眉头回想。
洪诗雨同知春看见日本人走了,又回了病房里,洪诗雨吓得急忙问道:“日本人怎么会找上你?他们真的是来探病的吗?从来没见过空着手来探病的。”
日本领事被刺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上海滩无人不知,许妙芸便也没瞒着洪诗雨,把那天她也在场的事情说了说,同洪诗雨道:“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只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也帮不上他们什么。”
洪诗雨听了这话,只开口道:“日本人死了也是活该,换了我,就算知道那刺客是谁,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是不会说的!”
她这边正说的神情激昂,外面忽然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许妙芸忙开口问道:“是谁?”
知春过去开门,见还是那对日本兄妹,吓得站在门口。
许妙芸没有料到他们会去而复返,心下一阵紧张,拉着洪诗雨的手稍稍有些用力。
“许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一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洪诗雨更是吓的面无表情,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许妙芸见她这般,反倒自己撞起了胆量,稍稍平静道:“请教不敢当,川岛先生还有什么话要问就问吧。”
川岛佐治的一双鹰眼一直盯着许妙芸,只是慢慢道:“听由美子说,那日你们最后见到渡边先生的时候,曾有一个陌生的侍应生在一旁,许小姐可还记得那人的长相?”
许妙芸心下一惊,稍稍皱起了眉心,却是抬起头道:“对于我来说,领事馆所有的侍应生都是陌生的,我实在记不得有哪一个不是陌生的侍应生,如果川岛先生找到了那个人,让我看一眼,兴许我还能记起来。”
她说话时候是仰着头的,尽力不去避开川岛佐治的眼神,那人见她这幅样子,却忽然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打扰到许小姐了,许小姐好好休息。”
那两个人终于都离开了医院,许妙芸松了一口气,掌心却早已满是冷汗。
洪诗雨见那两人走了,吓得忙从病床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两眼,见他们已没了踪影,这才又回身走到许妙芸的病床前,拍着胸口道:“那日本人的样子长得好吓人,我心都要跳出来了,刚才我还在这里说了他们坏话,一会儿他们会不会找我报仇?”
“放心好了,门关着呢,哪里能听见,他们难不成有千里眼顺风耳?”
许妙芸安慰了洪诗雨一句,眉心却依旧拧了起来,日本心细如尘,竟然连侍应生都开始盘查起来了。花子君虽然做了伪装,但容貌与平常还有七八分相似,他又是上海滩的名角,若是被日本人查出了蛛丝马迹,牵扯进来,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虽然胆大包天,可杀的却都是无恶不作的日本人。
许妙芸心里着急,想了想对洪诗雨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上回去鸿运楼听戏的时候,把我一条新买的羊绒围巾丢在那边了,你若是有空,帮我去问问花老板,他们店里的人有没有捡到。”
洪诗雨听了只笑了起来道:“你如今都在病床上躺着,也不出去,还记挂一条围巾,你难道还少一条围巾不成?再说了,那样好的羊绒围巾,若是被人看见了,哪有不拿走的道理,只怕我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她嘴上虽这么说,过了片刻却道:“罢了,我帮你跑一趟吧,我也好久没有去那边听戏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若是还有心思去听戏,一准被我母亲打死。”
她说完却又低下了头去,眉眼中似乎还带着点愁绪,起身看着窗外的飞雪道:“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月月难得过来,总要和邱医生约会的,如今也只有我是孤家寡人。”
许妙芸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又扯得伤口疼了起来,只拧着眉心道:“怎么?最近你家出了事情,你母亲没有给你张罗着相亲,你反倒觉得无聊起来了?”
洪诗雨闻言却脸红了起来,蹙着眉心道:“又不是我自己喜欢的,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