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陆焕之与朝中显耀打好关系的好时机,清平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转头,却见陆焕之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被吓得呗!顾臻冷笑,他可是清楚记得陆焕之是如何说他的,说他不可能为阿璃牺牲,更会毫不犹豫的在关键时刻牺牲阿璃,以侯爷之尊更不可能给阿璃什么名分,而如今,自己就要找清平公主说媒下聘,给阿璃最高的荣宠,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本懦弱卑鄙又无耻!
“陆御史若身体不好,便不去吧。”
陆焕之猛地抬头,对上顾臻,嘴角动了动,终于扯出一句话来,“我没事,顾侯要娶亲,这么重要的事,陆某能参与其中,是莫大的荣幸!”
顾臻好心情地眯了眯眼,起身,叫林文渊带路。
陆焕之虽然脚还在上药,但其实是能够走动的,只要不过度疲惫就没事,顾臻起身,他一个跟着起身,忍着脚痛,走得潇洒风流,像是生怕被顾臻碾压下去。
清平公主掩嘴轻笑,附耳过来道:“陆郎莫非是吃醋了?”
陆焕之吓得心头一缩,清平公主笑得更灿烂,“陆郎放心,顾侯虽然一表人才,英雄盖世,却不是我喜欢的人。今日对他这般礼遇客气,那也是碍着他的身份。他在父皇面前,可比太子和我兄长在父皇面前说话还有用。”
陆焕之僵硬地点点头,清平公主掐了他一把,心情好得无以言表,在林文渊的引领下,带头朝山溪山去。
顺着晋江顺流而下,直达山溪山下,这一路顺风顺水,林文渊拍马屁说,“这是个好兆头!明日顾侯说媒下聘一定也能顺风顺水!”
顾臻却看着这边山庄别院,建得还真心不错,沿路绿树成荫,鲜花遍地,四明山那头虽然也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但阿璃图省钱,如今都还等着人家长好才能开花,林文渊建的别院不同,直接就是移栽的开着花的,这不但成本高,成活率也不高,自然耗费颇大。
“若是她来,一定也会喜欢的!”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那家娘子,林文渊心头一喜,这么说,顾侯是真打算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那他犯下的那点事儿,就真的算不上什么事儿了!
抬头,见得那头江瑶带着江婉,与一群丫头婆子站在一起,花丛美好,人比花娇,林文渊笑容便浓烈了几分,上前秉道:“这是为顾侯□□的奴婢,顾侯若不嫌弃就先留着用。”
顾臻瞥了一眼,江瑶和江婉他是没正面见过,但是,他有小道消息啊,这个庄子里住了些什么人,什么来历,他一清二楚。
看到江瑶一副妖娆做派,江婉含羞带怯,故作无辜状,他嫌弃得很,值得幻想一下阿璃踹他时的娇嗔模样来洗洗眼。
陆焕之一看这阵容也立刻明白过来林文渊的恶劣用心,在心头将之鄙视了一翻,可转头想到自己献出阿璃,一只苍蝇便咔在喉咙上,让他止不住地恶心。
“这里不错,那顾某便谢过林明府的好意,姑且手下这份厚礼。”
林文渊笑得合不拢嘴,当即便要招呼人准备夜宴,却被顾臻阻止了,“现在时日不早,为免耽误明日大事,不如简单吃过便先歇息了,待明日事成,再来庆贺如何?”
其他人自是没什么话说,各自都有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顾臻在主屋歇下,江婉以大丫头的身份端茶递水,顾臻一一接过,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侍候完退下时,江婉心里有些懊恼,这还真当她的侍婢了?
那头陆焕之睡不安稳,清平公主来探他,只见他对灯枯坐,愁容满面,心中喜乐,果然男人都有占有欲,她今日来时,故意跟顾臻凑得更近,装得更亲密,果然陆焕之的脸色就愈发难看。
如此刺激他一下,倒是比其他手段都要好使。
放下食盒,清平公主关心道:“陆郎这是怎么了?”
陆焕之嘴硬,“我没事。”
吃醋什么的,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她养的那些个男宠平日里也会这般,她都见怪不怪了。
清平公主看得他倔强又傲娇的模样,心头微动,一双玉手探到他胸口,媚眼微挑,“可是今日我冷落了你?你是顾侯,兄长都要拉拢的人,我也得做个样子不是?”
陆焕之迎上她的眸子,那分明是勾引人的模样,激得他肠胃一阵蠕动,“呕”,这一口他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
清平公主那脸色变化莫测,陆焕之这回呕得特别厉害,最后呕出来的胃部残渣甚至带着血。清平公主也顾不得自己的尴尬颜面,赶紧叫来随侍的太医。
太医一把脉,只道:“大概是晕船所致,公主不必担心。呕完就好了。”
“原来是晕船。”清平公主输出一口气,“早知道就骑马走陆路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自己晕船?”
陆焕之已经漱口净面,面上十分憔悴,很是惹人怜,他启口说道:“听说公主喜欢坐船……”
清平公主娇笑道:“就算我喜欢,陆郎也不必如此迁就我,你晕船得这么难受,我哪里还有心情享受?”
两人一翻情意绵绵,说道了几句,将清平公主近日的阴霾都驱散了,娇纵跋扈了这么多年,清平公主也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男人几句不算情话的情话而倾倒,可转头一想,顾臻那样的男人都有这一天,也就释然了。
“我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把顾臻吃得这般死!”
陆焕之这回没回答,只是转头看窗外,四明山就在那头,他的阿璃就在那头,等着另一个男人去娶她。
翌日一早,所有人养足精神早早起床,一箱一箱的聘礼由船运到这头山溪山,清平公主看得大开眼界,这特么皇家下聘也就这阵仗了。
呃,不对,“顾侯,你怎么将聘礼运到这里,难道,那位姑娘就在附近?”
顾臻翻身上马,“公主去了便知道了。”
陆焕之留在庄上继续晕船,林文渊随同前往,公主宽大的车驾无法在山道上行驶,只得改了步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向四明山。中间不得以穿过了柳树村和赵家沟。
林文渊越看越不对劲,额间已经溢出了冷汗,手已经开始发抖,抬头看他最坚实的后盾和盟友,清平公主却毫无所觉,正与顾臻一起欣赏山山水水,加紧联络感情,脸上笑容宜人。
剩下为数不多的山民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头回他们的人被抓,又听说昨日有人强行要上四明山抓璃娘,这回远远一看见那么多士兵,躲的躲藏的藏,人影都不给抓到一个,有胆子大的,偷偷潜上四明山通风报信。
清平公主直到四明山脚下,远远看到自己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侍卫,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不动了,“顾侯看上的姑娘住在哪里?”
顾臻好心指引,“就在这座山上,上面车马不能行,要麻烦公主下辇步行了。”
“她,是谁?”
清平公主的脸色快扭曲了,顾臻却状若未觉,高抬下巴,骄傲地说道:“自然是江陵城第一美人江璃。”
林文渊听得那个名字,两股战战,一时没忍住,便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清平公主险些没坐稳,你特么逗我呢?叫我来为那个贱人说媒?让我一个公主为一只破鞋说媒?还特么说的是你这个最得盛宠的镇远侯,剑南道节度使……
她终于知道为何陆焕之到现在还晕船了,那个混蛋早就知道顾臻下聘的对象了吧?而她却像傻瓜一样,跟过来,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这一巴掌打在脸上,绵软绵软的,看似不疼,可特么却足够将你震出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