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花骨朵里送。
文哲握着匕首,却下不去刀了,别说那些藤蔓的刺扎进肉里,稍稍一动,整个腿骨都像被勒断了一般的痛,身子根本无法借着腿力弯上去。就算弯上去,砍断了藤蔓,也不过是加快了掉进花苞里的速度而已。
文哲居高临下,虽然天地颠倒,却看的真切。张开的花骨朵里,招摇着无数细细长长的须,半透着像某种绒毛,看的文哲一阵阵心惊。心说:一定要在那些须缠住自己之前砍出个逃生的窟窿来。
“别被抓…住……”文哲握紧匕首,想要提醒下同伴,但刚一开口,落进花骨朵的脑袋就被那些须快速的缠绕,一下子连声音都堵了个严实,文哲只凭着本能,挥舞着手里的匕首。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那些须好像怎么也砍不完,眨眼工夫,整个人就被完全包裹起来,手臂被迫压在胸前,再挥不动匕首。
看到脚底的天慢慢闭合,文哲心说:完蛋!
“小燕儿——”连璧与谷燕真还有三五步距离时,眼看着藤蔓缠上了谷燕真的手臂,快速的将她吊起送进张开的花骨朵。
速度之快,完全不给连璧提醒,谷燕真反应的机会。
这个花骨朵似乎比吃掉文哲的那个性子急,谷燕真刚被送到花骨朵入口,就被须缠住了脚,快速的拉进去,花骨朵闭合后,主茎摇摆着慢慢立起,将整个花苞在空中掉了个个。
像风铃一样挂在花茎顶端,连璧这才注意到,每一个巨大的花苞茎杆上,都长着一串拳头大小的小花苞,像极了铃兰。
稍稍一动,那种熟悉的优美旋律瞬间传播开来,竟像摇篮一样,将人吃了,还催眠着不让人反抗。
事态紧急,容不得连璧多想,认准了吃掉谷燕真的那颗食人草木,连璧拔出砍刀,先砍断伸向自己的藤蔓,挥舞起手中刀,砍向身边的草茎。
…这些吃人的东西,防不慎防。清了这些东西,救出谷燕真,才不会被再次吃掉。…
谷燕真落入花苞后,被倒吊起来,那些细细长长的半透色须绑着她的手脚,挖出她耳朵里的血布条。耳朵被清空,谷燕真心惊,想着这回被迷惑的可是心智了。
但出乎谷燕真的预料,虽然被捆绑的结实,脑子却越来越清楚。那些声音从花骨朵的内壁直接传进谷燕真的耳朵里,是另类的蛊惑,让人安详的面对现实,接受死亡的引招,像是某种神圣的献祭一样,一点不觉得惊怕,或是有逃走的心思,好像这是人生在世最有意义最值得的死法一样。
“哇啊啊~~~~”包括谷晨焱,小白在内,都被就近的花苞吃了,唯独二宝比较悲催,因为有两条藤蔓伸向了他,一条缠着他的右腿,一条缠着他的左臂,一左一右,生生的往两个方向扯。
被藤蔓勒着,藤蔓上的到刺扎进肉里,已经很痛苦了,偏巧这两条藤蔓谁也没有让步的打算。于是,一拉一扯,二宝身上的衣服被扯开,骨头被拉裂的感觉鲜明而深刻。
二宝痛的哇哇大叫,连扯带摇的,搞的二宝头昏眼雾的。
连璧看一眼倒挂谷燕真的食人花苞,快速的跑到二宝跟前,左右开刀,歘歘两下,将绑着二宝的两条藤蔓同时砍断。
落地的二宝,眼仁里带着感激的水光,把个大老爷们折磨成这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被连璧砍断的草茎眨眼又乎乎的长出新枝,连着的花苞收缩成一团,近似休眠一样,只是茎杆上的铃铛剧烈的摇摆起来,像是表示着他们的愤怒,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神巫仪式接近开幕一样,让人忍不住变的越发紧张。
救下二宝后,连璧心焦难耐,觉得还是先将谷燕真救出来的好,就算面临危险,也好过寄存在食人的花苞内。
可是……再回头,却找不到那个举的最高颜色最艳,吃掉谷燕真的花苞了。
那里都是一样,哪些没被连璧砍到的花骨朵,也都落于平稳。
一阵轻风吹过,摇曳着无数茎杆上的铃铛,那些声音重叠在一起,渗进耳朵里。美妙不再,像是一根根生锈的铁丝,被人咬在牙齿里一样,让人听着想要发狂。
不过,有两个花苞却有些不同,一个始终不能安稳,剧烈错乱的颤抖着。一个像风里的秋天一样,来回平稳的摇摆着。前者像是在抵抗,而后者恰恰出脱在另一种境界里,像是在当秋天。
连璧扯下一截袖子,裹着耳朵往头上紧紧的缠了几圈,迫使不被迷惑,迫使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二宝在地上爬了一会儿,慢慢有些力气,也照葫芦画瓢的撕了衣服裹住头。
…小燕儿,焱焱…
一时间不知道谷燕真在那个花苞里,连璧心急如焚。握着砍刀冲到那两个与众不同的花苞前,一刀一个,先是砍破左手的花苞壁,再去砍右手的花苞秸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