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点,而后转身离开。
教室里空无一人,头顶上的吊灯也应声全部熄灭,黄昏的光线将教室照得通红,也在我肩头披上一层血红色的外衣。
那本笔记本被我牢牢地捏在手心里,我已经用手指捏了它一天了,不停猜测这里面会有些什么,用指尖不停戳着,都没有什么头绪。
终于,等到现在,我要将它打开了。
手指缓缓地翻过黑色的皮质外壳,我一张一张地翻过--空白,空白,还是空白!
我不敢相信,来来回回将它翻了个遍,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找到。
失落地看着它大开的内页,我不住在心里打鼓,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才好。
没有任何收获,我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合上它就准备往书包里塞,想着待会回家之前,找个垃圾桶扔掉,毁尸灭迹。
突然,我的手定住了,捏着笔记本僵直不动。
这背后壳子的厚度,似乎和我刚刚翻开的扉页壳子不一样……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我连忙将外壳扒了下来,看到两个明显不一样高的壳子,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指尖发抖地摸到了后面,用力一抽,几张照片哗啦掉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就和被鞭子抽了一道,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将它们全都盖住。
明明知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我却仍然恐惧到手足无措--因为这上面,都是当初刘航虐待我之后,拍下的裸照!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眼前一片模糊,几乎哭得不能自持。
即使我现在衣衫整洁,我也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街上,谁多看我一眼,似乎都是在欣赏我的丑态。
他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学当初贾宗荣,将这些照片都贴在公告栏上,供全校师生好好耻笑我?!
哭得头昏脑涨,我打开家门,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音。
“是扇子吗,今天回来很晚啊。”嘉仇背对着我,正在挥舞着锅铲,尚不知发生了什么,语气那样单纯轻快,“快,洗手我们吃饭了,今天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块。”
那一瞬间,积蓄的悲伤情绪怒喷上涌,我死死咬住嘴唇,一下子冲进了洗手间里。
打开喷头,水流哗哗响起,我背对着门,缓缓地滑坐下来。
我不敢大声哭,压低着声音闷闷痛哭着,不敢让外面的嘉仇听见。
敲了敲门,嘉仇担心地问,“扇子,不吃饭吗?”
匆忙抹了把脸,我勉强嗯了一声,“我、我洗完澡就来。”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我咬紧牙关后的伤心再度袭来。
我告诉自己,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嘉仇发现,我必须要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我慢慢捏紧了拳头。
对,现在刘海已经不是捏着我生命的人了,我不能再任由他欺负!
不幸中的万幸,嘉仇接到了个电话,吩咐我自己先吃,便临时出门有事去了。
等他关上门,我才打开门,如同落汤鸡一样从里面走了出来。
要是被他发现我的两只眼睛肿得和核桃似的,一定会露馅的。
拿出那些照片,我打开了煤气,将它们扔在蓝色的火焰上点燃,一阵焦臭味儿之后,蜷缩成了一团漆黑。
我看着它们,仿佛见到照片里面的一个个自己在火中活了过来,痛苦地挣扎着,扑腾着,赤|裸的皮肉烧得一块块脱落,露出了发黑的内里。
那一瞬间,我有种想将自己的胳膊也送到火上的冲动,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骨子里,也是这样臭不可闻的。
否则,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这些阴魂不散的苍蝇臭虫,即使我逃得再远,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然而,终究是理智重新占回了上风。
收拾好残渣之后,我站在那里,用目前还不算灵光的脑袋思考起来。
为什么刘航会出现在F市,还好巧不巧地来了附中,他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步步缕清楚思绪,有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钱陌远--”
在找到我之前,刘航就已经结实了钱陌远和付娆,我是不是可以怀揣恶意地设想,刘航就是钱陌远找来报复我的?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给了茫然无助的我一道极强的重击,给我的怒火找到了喷薄而出的出口。
是他,一定是他!
那一晚,嘉仇也罕见地夜不归宿了,我躺在大床上越想越睡不着,将钱陌远恨得咬牙切齿,甚至都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
于是,第二天早读,我直接翘掉,冲到了钱陌远所在的国际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