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对方怎么扭动,都逃不出钳制,反而在下巴上浮现出了紫红色印子,连下颌的形状都被勒得分毫毕现。
一张拳头大的纸,就这么一点点,塞下去了大半,噎得贾宗荣口水滴滴答答,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得吓人。他已经有点翻着白眼,双手不停挥舞着,嘉仇仍旧不肯停止。
这一切都只是在短暂的瞬息间发生,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我连忙爬起来,拽住嘉仇的手腕,“嘉仇哥,快停手吧!”
当触摸到硬如石块的肌肉时,我才清楚地认识到,嘉仇如今是多么的愤怒。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嘉仇冷静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而内心真正的他,已经出在了失控边缘。
听到我的喊声,嘉仇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却还没有松开。
我颤抖地喊着他的名字,一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掰开一点点缝隙,然后飞快地握住,救下了已经在干呕的贾宗荣。
双手紧紧握着嘉仇的手,我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眼神里灼烧的火光也慢慢熄灭,变成了一种极其柔软、极其脆弱的墨色。
试探着伸出手,嘉仇攥紧衬衫的袖口,如同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擦拭着我脸上的污渍。碰到嘴角处的鲜血,他眼里也溢出了浓浓的悲伤,好似感同身受,一起在痛苦一样。
白衬衫的袖口很快就被弄脏,嘉仇就用手掌,小心地擦拭着我的脸颊,嗓音抖得不像话。
“疼不疼?”
我用力摇头,仰头直直地看着他,“不疼。”
牵起我的双手,他低头看着上面的鞋印,居然缓缓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无比小心虔诚。
汗水滴在我的伤口上,让我有点疼,可是我明白,嘉仇不比我好受到哪里去。
再抬起头,他的双眼有些变红,环视着在场众人。
“今天的事情,谁要是再提起来,我保证让他后悔莫及!”
牵着我的手,嘉仇带着我往外走,喘匀气的贾宗荣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大吼。
“嘉仇,就为了一个ji,你是在作死知道吗!”
脚步停顿了一下,嘉仇什么都没说,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我,十指紧扣,留给了所有人孤独却坚定的背影。
两只手毫无缝隙地交握在一起,先是垂在身侧,少顷就绷成了一条线,由他领着我,开始奋力奔跑起来。
跑到了一栋教学楼的死角里,我刚刚站稳脚跟,就被猛地送进了一个怀抱里。
靠在他尚还稚嫩、却已经结实起来的胸膛,感受着他双臂拼尽全力箍住我,我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在害怕。
不再犹豫,我伸出双手,环住了嘉仇劲瘦的腰身。
就像两只落单的雏鸟,在寒风中、在冰雪中,能够依偎的只有彼此,能够保护的、也只有彼此。
大掌扣住我的脑袋,嘉仇一出声,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是那么浓浓的委屈。
“我只是晚了一步,就一步。”
莫名的,我鼻子也酸涩起来,闷闷地说,“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想到了之前一个月傻等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难受劲儿,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见我哭了,嘉仇立马松开我,手足无措地开始哄我,“不是的,我也想去找你!老师让我每天都去他家里报道,还让阿婆看住我……我实在是跑不开。”
他越说,越是无奈。看起来,这个寒假他过得也很难熬。
见我止住了抽泣,嘉仇一脸的自责和心疼,“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你同学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眨了眨眼,我试探问他,“你,相信那些照片吗?”
这一句话,就像是戳到了嘉仇的死穴,他顿时直眉瞪眼,“都他妈是胡说八道!”
猛地一吼,我在其他人面前伪装的钢盔铁甲都没了,露出了内里的脆弱,眼圈一下子又红了起来,“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上贾代娴了,所以你也嫌弃我,还凶我……”
越说越伤心,我一时间觉得嘉仇马上就要和我最讨厌的女生跑了,心跟被针扎了一样作痛,仰着头就开始哭泣,还死死咬着嘴巴,不肯发出声音,哽咽得快不能呼吸。
嘉仇又着急又心疼,围着我附小做低,急得直抓头发,“这都是什么事,我当然不会喜欢贾代娴!”
其实我心里明白,嘉仇不会走,他还好好地在我身边待着。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折磨,和我内心的恐惧不安,已经发酵成了我心底最深重的阴霾。当遇到嘉仇之后,我就像是在茫茫黑夜中寻找了灯塔,除了用眼泪,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情绪。
小时候成长的缺失,让我不懂如何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更遑论说如何去爱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不断长大的复杂世界里,我一次次试图抓住嘉仇的手,却终究残酷地错过了他,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