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还留有余温的床上,呼吸着属于少年的气息,胸腔里的跳动强烈而又真实,段戎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阖上双眼让自己被喜欢的味道完全包围。
见他睡了,周余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垂下眼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想着今日里该是不会有太阳了,便打算去地窖里把备好的种子拿出来透透气,为育苗点菜做准备。
走进院子里,周余抬头一瞥,登时顿住。
靠近角落的鸡棚里,浑身的毛发都湿漉漉的母鸡可怜巴巴的站在里面,周余把它关在里面,显然是被雨淋了一夜,变成了一只孤零零的落汤鸡。
有些好笑地走进鸡棚,周余在母鸡面前蹲下,和它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母鸡的眼神有点阴郁,还有一点委屈。周余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心里一软,他干脆伸手把门打开了:“看你怪可怜的,放你走好了。”
反正他如果真想吃鸡蛋的话,还可以从系统里购买。
母鸡站着没动,似乎在衡量少年的话是真是假,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趾高气扬地看一眼少年,见对方没有动作,便扑腾两下翅膀,雄赳赳气昂昂地飞出院子,跑了。
周余好笑地摇了摇头,希望这家伙下次别再被大哥他们给逮到了,因为他也不是每次都会心血来潮地把到嘴的肉给放飞掉的。
不过这件事情他过了便忘了,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过了两三日,正在菜园里点菜的周余忽然听到一阵动静,大哥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猎物,叫的很凶,隐隐约约还有“咯咯咯”的鸡叫声。
好奇之下,周余两手泥土都没来得及洗干净,来到院门口看什么情况,下一秒他眼睛一愣。
只见院子的外面,一只令人眼熟的母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鸡正在和大哥他们对峙,看样子似乎想进里面来,但被大哥他们给拦住了。
由于周余的调-教,大哥他们不会对还没长大的小鸡们出手,母鸡护着小鸡气势一点也不输给狗,漂亮的翅膀一展开,尾巴处长长的翎毛高高竖起,像一只常胜将军,张爪舞翅的气势还挺凶。
有趣,周余玩味地勾起嘴角,他心里有个猜想,干脆叫住大哥他们让路,看看这只鸡妈妈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了拦路虎,鸡妈妈带着小鸡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周余的院子,直奔它的鸡棚而去,飞到上面就不动了,而小鸡们丝毫不介意自己换了个家,四处张望着往角落的草丛里一钻,自己捉虫子去了。
平白无故得了一群鸡,周余心情不错地打趣了一句:“所以你这是拖家带口地投奔我这个金主来了?”
鸡妈妈看他一眼,埋头去自己翅膀里逐了几下,没理他。
周余也没指望它能回答自己,心知应该是前几日鸡妈妈被关在鸡棚里时自己好米好饭的招待把它给养熟了。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周余拍了拍金毛的脑袋:“帅哥,以后你们要和它和平相处哦。”
因为不怎么和人来往的缘故,周余在对待小动物的事情上,总是特别的有耐心。虽然他平时也没少吃鸡肉,但这一群主动上门求包养的小可爱们,他明白自己肯定是不会对他们下手了。
好在吃不了鸡肉,但总会有鸡蛋吃的。
晚上段戎过来时,周余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段戎并没有觉得太奇怪:“动物也有灵,你对他们有没有恶意,他们都感觉得到。”
周余说:“我一开始的确是想吃了它来着。”
段戎眼里多了一丝笑意:“这会儿呢,还打算吃吗?”
周余叹了口气,默默摇头道:“下不了手了。”
段戎在少年头上摸了摸:“这是因为我们阿余善良。”
周余:“……”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出生在孤儿院,七岁时才被一对别有所图的夫妻收养,从小像是廉价的保姆一般长大,无论是在孤儿院还是在养父母家里,都没有感受到丝毫温情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否则的话,自己可能早就被压榨的什么都不剩了吧。
冷漠地想着这些,周余却没有多做解释。
不管怎么说,让人家觉得自己善良总是没有太多坏处的,总比让段哥觉得自己是个精于算计、冷心冷情的人要好。
更何况周余自认为,他对段戎可算不上冷心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