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侧首沉声催促道:“快,更衣。”
那管家似乎早有预料,当即绕过屏风取出浙直总督的那一套官服出来,快速而小心地替其穿好。当他最后将那乌纱帽地上时,浙直总督赵文靖便已急然地甩袖朝外去,那管家见此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多作拖延,急忙撵了上去。
方行至门口,赵文靖方跨过门槛儿,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急色匆匆地又转身,在那管家诧异之时,却是听得他低沉出声道:“去取个炭盆来。”
那管家闻言一愣,只当自己听错了,直到收到赵文靖一记冷冽的眼神,当即缩了缩脖子,飞一般的跑了出去,让人取了炭盆端来。
清凉的屋内陡然放入一个烧的正红的炭盆,一冷一热的滋味更为奇异,当门被紧紧掩上之时,赵文靖几乎是轻车熟路地走至书架前,仿佛随手抽出一本书来,从中取出一封信笺,转来间,在管家还未看清时,便见他手中随意一撂,那信封悠悠落进炭盆之中,只见火舌顿时燎起,将那雪白的信封裹入其中。
“总督大人,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和兵部的谢大人已到了府门前。”
就在此时,门外陡然响起了一个小厮的声音,惊得赵文靖微微一愣,竟是这般快?
赵文靖回头看了眼那烧的正旺的信封,当即也安下心来,随即打开房门,抬头一看眼前低头等候的小厮道:“将这炭盆先端走,等里面烧干净了就给我埋掉。”
那小厮闻言一愣,随即又快速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
话音一落,那小厮也不怕热,麻利地上前搬起那炭盆就朝外走,赵文靖也不能再耽搁,急忙朝外走去。
当他疾步走到府衙门前,便见已有两人立在轿前,看起来虽都极为年轻,可只站那儿的气度,便已是不凡。
赵文靖几乎是又加快了脚步,那官服的袍角行动间作响,直至跨过门槛的一刻,便能看到赵文靖的脸上带着熟稔而热情的笑容,竟是抱了抱拳道:“韩指挥使,谢昀谢大人,二位钦差一路舟车,实在是辛苦了。”
说话间,谢昀与韩振也已上前,韩振一如既往地神色平淡,谢昀眉目间的温和也是自然而没有丝毫旁的东西,让人观之便极为舒服。
赵文靖为朝廷的封疆大吏,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韩振尚且要逊上几分,更莫说谢昀一个兵部职方司的官员,可如今谢昀与韩振偏偏是皇差在身,那便等同于钦差,如此身份,使得赵文靖如此急切地亲自接见,并不奇怪。
“下官谢昀与韩大人此次领陛下皇差而来,途经总督大人之地,只怕还要劳总督大人多为照拂。”
见眼前的谢昀如此说,赵文靖当即双手扶起谢昀笑道:“赵某不才,旁的不能替二位分担,但凡是能为之事自当鼎力相助。”
“那便多谢赵总督了。”
韩振闻言终于抬手抱拳,语中多了几分缓和,赵文靖见此眸中微微一动,随即转而让出路来,伸出左手道:“既是到了府衙,便请二位入内一坐,这杭州的暑天最是难耐,若让二位站在这府衙外说话,便是赵某的不是了。”
话既是说到这儿,三人相推间,这才一同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