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经都麻了一般。
卫氏却俨然未察觉般,一步一步膝行而去,就在将近之时,只见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害怕般停了下来,在锦书跪在那儿,以额抵地,痛不欲生的哭嚎中,卫氏终于挪了挪膝盖,当她缓缓爬过去,双手颤抖而虚乏地撑在悬崖边沿时,随着耳边“呜呜——”如同哭嚎的风声,卫氏看到了茂密而阴冷的山林中,袁氏的马车早已被撞得粉碎,没有了最初的模样。
山崖下寂静无声,隐隐的传来几声低迷而诡异的鸟雀声,仿佛方才那惊险而惨烈的一幕从来未发生般,而袁氏与车夫却是早已不见了半点踪影。
“师,师母——”
卫氏目光呆滞如木偶般喃喃朝着山谷念叨了一声,可除了凛冽的寒风声,似乎什么回应也不曾有过。
下一刻,卫氏的神情终于渐渐有所松动,就在死寂如寒潭的悬崖上,卫氏陡然疯了般向前倾身,双手死死紧扣住满是石子的泥土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山崖下悲戚哭吼道:“师母——”
原本被甩开的仆人担心卫氏失手也跌落下去,连忙拔腿上前死死拽住卫氏的身子。
卫氏隐隐的回声在悬崖间久久盘旋,仿佛缭绕在云雾间,却又一点一点消散,而卫氏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般瘫软在地上,泥土和着泪沾染在脸上,头发松散间,如同一个疯妇般,怔怔然在那儿,就那般绝望而恐惧地蜷缩在那儿,身子微微颤动,几乎压抑着声音哭泣着。
而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早已愧疚不已的啜泣了无数遍。
对不起,师母,对不起。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下一刻,卫氏鲜血淋漓而沾染着污泥的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透过指缝,隐隐滑落,渐渐印出斑驳的污迹来,一点一点顺着跌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
“滴答——滴答——”
可一切,似乎都晚了。
此刻的阳光似乎也渐渐变得晦暗阴冷,被层层的浮云遮挡住,一声又一声诡异而阴冷的寒鸦啼鸣渐渐由远及近,为这周身悲凉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寒意。
渐渐地,卫氏身子一点一点凛起,随即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可怕而苍白的挂着泪,语中一声比一声寒凉道:“快,快去城内报信,快去请尚书大人来!”
卫氏尖厉惊呼扭曲破音的声音让哭泣到不能自已的丫头们猛地抬起头来,仿佛想起什么般,凄惨灰败的脸上顿时浮过最后一丝生机,仿佛行走在沙漠中倏然看到绿洲的将死之人般,当即便有人连滚带爬的翻起,转而朝身后的车马跑去。
听到渐近驱驰而远的马车声,卫氏呆愣地望着眼下陡而寒厉的悬崖,心中只能暗暗祈祷,暗暗祈祷尚还有最后一丝奇迹发生。
暗暗祈祷,她的双手还没有完全沾染上袁氏鲜红的血液。
冷风中,鬓边狼狈散落的发丝微微摩挲着脸颊向后扬,痒痒的,卫氏就跪在那儿,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仿佛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