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首笑道:“不过几步,昀表哥莫送了,歇息吧。”
话说完,谢昀步子顿下,顾砚龄由醅碧陪着朝外走去。
“白炉,送送表妹。”
白炉闻言忙跟了上去,当来到廊下,顾砚龄拢了拢斗篷,听到白炉的恭送声,原本探下石阶的脚微微收了几分,随即侧首分外平静道:“今日长公主设宴,诸位大人是设的单座,还是众人同座。”
白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不假思索的脱口道:“回姑娘话,是设的单座。”
话音一落,白炉不由心下奇怪,然而眼前的少女却只微微“哦”了一声,如画般的侧颜在夜色中未有丝毫变化,便转而道:“侍奉表哥将醒酒汤饮了吧。”
白炉闻言忙称是,再抬头,裹着斗篷的少女已然远去,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主仆二人行在回琉璃院的路上时,眼看着少女默然不语,神色异常的沉静,醅碧和绛朱都琢磨到自家姑娘似乎情绪不善,因而更为小心翼翼。
此刻的顾砚龄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方才的事,打从谢昀落座,她便闻出了那股子闻君媚的味道,可谢昀却是神色无异地告诉她今日设宴并未有什么事。
而方才与白炉的问话中更为清楚,今日设宴既是单人设座,即便谢昀坐在为首的位置,作为君臣之礼,谢昀离昭懋长公主的位子自然不会太近,既然没那般近,那么这闻君媚的香味又是从何而来?
作为这般魅人的女子香料,她并不会觉得当朝的那些文官会去使用,若说是侍酒的姬妾,以她们的身份也用不起这般珍贵的香料,转来转去,能用它的除了昭懋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旁人了。
但要让这样的味道染在谢昀的身上,若二人不处的极近听起来半点也不合理,将这些细节一点一点剥开下,顾砚龄已经嗅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来,再加上这两世对昭懋长公主的印象,以她处事的张狂,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当这一切串联在一起,渐渐变成一个可怕而令人憎恶的结论在她脑海中闪过时,顾砚龄几乎无法克制心下的愤怒。
因是在夜色,近身的醅碧和绛朱并未看到少女此刻阴沉的脸色,更没有看到她紧攥的双手和浮过一丝狠戾的眸子。
以平懿郡主谋萧译的婚事在前,如今还想要将她贪婪无度的眼神落在谢昀身上。
昭懋长公主,这是笃定了要与她,与她身边的人过不去。
既然她们二者之间无法做到相安无事,那么就让这一争掀起来好了。
“有没有去问问,给二舅舅的信,到了没。”
少女陡然的话语叫醅碧和绛朱微微一愣,随即绛朱出声道:“回姑娘,听宋偃说,送去的信早已经到了,如今的舅老爷的回信也快回京了,只怕就这两天了。”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一勾,既然二舅舅给了回信,说明苏州那边的事情已经被他控制了,如此,她的计划又近了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