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管喊了成云去请吴太医:“王爷说请吴太医过来给王姨娘把脉。”
王姨娘要是养的好了,过年就该出来热闹热闹,王爷现在还是哄着的时候多,不敢稍有违逆。
吴太医来了之后,看过王姨娘,就道:“贵人的病已经好利落了,新年出门也不碍事。”
白总管奉了茶,又叫人送走了吴太医,心里偷偷松一口气。
明天是小年,王爷要祭灶,年年孤零零的一个人,到时候该伤心了。
要是王姨娘的孩子还在该多好?就算在肚子里头,那对大家来说,也是个盼头……
想到这里,白总管总是想哭,心里酸的很,并且觉得自己很有责任。
这么想的后果就是他抓流言抓的更厉害了,西苑那边的丫头在西苑里头传可以,但有关王姨娘的流言想出了西苑或者出了王府,那没门儿,抓住了就三十军棍,皮开肉绽。
赵侧妃的丫头首当其冲。
赵侧妃想拦来着,可打人的是王府的侍卫,这些人专职刑杖,赵侧妃也没那勇气护在鬼哭狼嚎的丫头身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贴身丫头挨揍。
赵侧妃哭着要回娘家。
林兆和顶着风雪回来,正好撞见,锦帽貂裘立在雪地里头淡淡说了一句:“收拾了你的东西,回去就不必回来了。”
赵侧妃也是有过一夜恩情的,此时听了林兆和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哭得更大声了,用帕子捂着脸问:“王爷,为何要赶我走?”
林兆和看着屋檐下遗留着的燕巢,冷声道:“口舌,嫉妒,七出你犯其二。”
然后看着白总管:“没听到我的话么,送她回赵家。”
赵侧妃天大的心气也使不出来,哭着跑回屋里:“我不回去,我宁肯死在这里!”
林兆和看了一眼还趴在刑凳上的丫头:“直接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王妃本是心如止水的看着白总管行事,没想到林兆和回来会如此恼怒,这下她不出面不成了,大过年的出了人命,她以后就真没脸出门了,只好由奶母扶着出来,喊了声:“王爷,念在赵侧妃跟这丫头是初犯,先饶她们一回,若是还有下次,妾身也不敢求情了。”
林兆和这次却不打算善了:“王妃心善,纵得底下人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再不管管,这府里还有主子们的立足之地么?”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把侧妃当主子。
王妃发现自己听了这种话,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这个主子当得也实在无味。赵侧妃闹,是因为她有闹腾的本钱,再不济也是贵妃的妹妹,是皇上的小姨子,可王妃身前没有依仗,身后的娘家还要靠着她,她没有本钱闹,只得敛了眉目道:“这就要过年了,闹出人命到底不好,要不让赵侧妃禁足,命人将这丫头撵出府去?”
林兆和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似是被那孤零零的燕巢给缠住,可周围的人却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兆和才开口:“这一次就依王妃所言,赵氏毫无妇德,禁足西苑,她身边的人都撵出去,换成老成的嬷嬷,你拿着我的帖子,去内务府找几个从宫里出来荣养的教养嬷嬷,要规矩上精细的,好好教导教导赵氏规矩。”
赵氏哭了一夜,差点像王妃一样哭瞎了眼,却不敢再说一句阮娘的不好。
王府的事并没有传到府外。林兆和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才是王府权威。
腊月二十三祭祀灶王,越来越浓重的年味冲淡了府里的紧张气氛,不过丫头婆子们还是更加的小心翼翼了起来,再不敢说一句流言。
赵侧妃终于安分下来,她明白要是当日回了娘家,自己绝对活不过过年。就算贵妃是自己姐姐,也解决不了风俗问题:若是出嫁女在娘家过年,会给娘家带来噩运。赵家一门心思的想拱卫大皇子成为太子,不管是风俗还是实际情况,赵家绝对不会收留赵侧妃,免得不吉利还又得罪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