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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褥上都是血迹,孩子没了。
林兆和算无遗策,他想宠爱阮娘,想让王妃摆正心态,想让这王府井井有序规规矩矩,在外头看起来花团锦簇,可他只顾着体面,忘算了人心。
王妃心如死灰,阮娘伤身小产,府里四个侧妃,都非善茬。
“太医说了,你身体底子好,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林兆和想到那无缘的孩子,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你别伤心了,快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阮娘身痛心痛,掩面大哭,听见他的声音茫然扭头,恨声道:“是你害死他的!”如果当初她再强势一些——可她再强势,也强不过林兆和的规矩,更强不过王府的体面。
田妈妈失声叫道:“姨娘!”这样说王爷是大不敬,田妈妈连忙拉住阮娘的手:“姨娘失去了孩子,王爷比谁都难受,这毕竟是王爷的头一个孩子啊……”说着也哭了起来,空出的右手就扇自己的脸:“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姨娘!”
一时屋里充满了悲戚之声。
阮娘拉住田妈妈的手,哭着另去推林兆和:“你走,以后都不要来!我不想看见你!永不原谅你!”
林兆和心里又痛又悔,喃喃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自己没有子嗣缘分,我不该顾着体面不叫大夫来给你看诊,这孩子对我失望透顶,离了我们家也是好的……”摇摇晃晃竟然被阮娘一下子推倒了地上。
白总管才拿着太医开的方子命人去抓药回来,听见屋里哐当一声,田妈妈在里面大喊:“王爷!”吓得心头一跳,连忙指挥了阿兰跟秋紫:“快进去看看。”
白总管急得跺脚,只恨自己怎么不是个女的。
林兆和重,阿兰跟秋紫都没把他扶起来,还是田妈妈下了炕,从背后托着,把林兆和托上了椅子。
屋子里头安静下来,田妈妈扭头一看,见阮娘正担忧着看着林兆和,看到田妈妈的目光,立即扭了头。
田妈妈就拉了拉秋紫的衣摆,几个人悄悄的退到了门外。
白总管知道王姨娘小产,着急也伤心,这府里盼孩子上上下下的盼了多少年了,王妃是没有,想硬作一个也作不出来,王姨娘不显山不露水的,本来可以有的,却因为王妃这一作伤了身子没了……
这都哪儿说理去啊!
白总管想着祠堂里头的那一排排灵位,就恨不能去哭上一场,历来服侍主子好的总管也能跟了主子姓,死后埋在主子身边,他这项殊荣眼瞅着就要没有了啊!
屋里阮娘的哽咽声止住了,林兆和才渐渐回神。
小楠从小厨房端了药过来:“田妈妈,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要不一会儿就凉了。”
田妈妈点了点头,亲自送了药进屋。
见阮娘躺在炕上头朝里,一头乌发尽数铺在迎枕上,显得一张俏脸小且白,而王爷只愣愣的看着她,默不作声。
田妈妈就有点发愁,王爷不是很有手段哄人么,怎么就看不透王姨娘的心,她咳嗽了一声,小心的禀报:“王爷,姨娘的药熬好了。”递了梯子给林兆和。
林兆和接过来,坐到了炕上,声音带着疲惫跟懊悔:“起来喝药了,你纵然再生我的气,也没道理搭上自己的身子……”
阮娘便道:“你走吧,我会自己喝,不用你假好心……”说着又哭了起来:“你要是早给我请个大夫或者不把我关到柴房一天一夜,我的孩子会……”
她这样哭,心底却冰凉一片,连带着头脑都冷静了起来。
田妈妈悄悄退了出去,直到听见屋里林兆和的安慰声朝着空中念了声佛。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都快三十了,难道会跟自己的子嗣过不去?”林兆和冷静下来,便细声的安慰起阮娘,“不过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明日就去大慈安寺给那个孩子做七天水陆道场,超度他早日投胎到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