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珠帛,或天材地宝,就是怕朕赏赐不到,令你心生嫌隙,作出于社稷、于百姓有害的错事来!哪怕是你的女儿!妇德不修,行事乖僻,朕也未曾责怪过她,反而赐她封号,封她县邑,令她荣耀加身,不致因二嫁之身,受人诟病!可你,你女儿,你林氏家族,是如何报答朕的?”
皇帝越说越气,当即走到林学敏身前,一脚踹在林学敏腰侧。
人的腰侧是脾脏,乃人身体最柔软之处,被皇帝一踹,林学敏当即就感觉不大好了,但圣驾在前,不敢放肆,只能强忍着疼痛,默默含下口中鲜血。他抬头望去,只觉得殿中处处皆是鬼魅,龙椅上的九条金龙,神色狰狞极了,不由的闭了闭眼。
不想这幅模样落在皇上眼中,却成了林学敏不屑辩解、狂傲不捐的证明,气的他连指三下:“狼心狗肺!真是狼心狗肺!”
蒋国公在一侧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道,“林大人,事到如今你也不要一错再错了,说出林氏下落所在,当务之急将国宝追回,定君心,稳社稷,也算是将功赎罪啊!”
林学敏如何听不出蒋云强话中陷阱,可又无法辩解。只能忍住疼痛,虚弱答道,“臣,臣如何能知小女下落,自小女离家后,已,已是多年未曾归来了。”
“林学士!林爱卿!你是真真正正的将朕瞧做傻子啊!”皇帝又道,“你的女儿,你告诉朕不知她下落何处?真是‘慈父’之心,昭然若揭啊。”
皇帝讽刺道,“你如何会不知你女儿的下落,分明是你们林家伙同女儿掉包轮盘,又将其送出京城。夺宝者得天下,爱卿真是打得一首好算盘!不知爱卿预备何时将这大楚天下改姓为‘林’?!”
事情牵扯到谋逆,是诛九族的大事,林学敏既气又急,欲辩无词,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咳出来,昏了过去。
而皇帝仍怒气未消,将要着人把他弄醒。蒋国公一思量,开口道,“陛下,万万不可!”
“为何?”
“陛下试想,若是大张旗鼓的喊人进来,国宝失窃的消息岂不是不胫而走?到时,人心浮动,社稷不稳啊!”
皇帝心中到底还是有成算,顿了顿,问道:“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蒋国公把自己心中早已盘算好的计策说出来,“依臣愚见,为今之计是要赶紧追查到罗盘下落,追回国宝,安抚社稷民心;但天下之大,寻一女子无异于海底捞针,林中探叶,不能说不难。因此,还是先将消息封锁,装作风平浪静,以免有心之士用罗盘来做文章。”
皇帝瞥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林学敏,咬牙切齿的说:“朕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陛下莫急,”蒋国公心中稍喜,忍住激动的心情,将自己在梦中想过千百回的那番话说出来。
“纵使陛下心怀仁慈,不忍将林大人这等有为之臣治罪,臣也是万不能从命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忠贞之士都会因利益变心,更何况这种谋逆之臣?若是林大人知道林氏窃得罗盘之事,那便是板上钉钉的谋逆,是重罪!而若林大人此前不知此事,今时今日,陛下斥责林大人,难保林大人心中怀有怨尤,再加上亲生女儿手握重宝,谁又能斩钉截铁的断定,林大人今生今世都不会生出不臣之心呢?”
“哦?”
“所以,依臣浅见,最妥帖,最能令人心安的法子,莫过于使知道此事的人,统统闭嘴。”说着,以手为刀,作出砍头的动作。
皇帝了然,“既如此,就按爱卿说的办吧。只是打草莫惊蛇,保不齐林学敏还同林氏有所联系,若是贸然责罚林学敏,只怕林氏叛楚,将罗盘送往北地,到时天下大乱,得不偿失。”他心中略有权衡,决定到,“暂且先将罗盘失窃的消息封锁起来,无论何人,均不能外漏风声,否则,以叛国论,诛尽九族!”
又厌恶的看了林学敏一眼,“至于林学敏,为天下计,还是先将他软禁起来吧!”
虽然与自己的设想有所出入,但蒋云强心中到底明白,林家倒台,就在今朝了。于是称喏。
蒋国公心中暗喜:能解决了心腹大患,腾出精力来,继续为自己谋出路,于是乎,仔细斟酌后才肯言道:“陛下,臣有罪。”
说着,他便声情并茂跪在皇帝面前诉说。
皇上质问道:“爱卿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