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出去,更不想见夏子夜那张让她犯恶心的面孔。
可台盆的四周简洁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蓝色的玻璃之上,只有牙杯和毛巾。
夏子夜才没给她机会,他穿好了衣服,直接打开卫生间的门,看着她,说道:“这里是客房,牙杯和毛巾都可以用。”
简繁就站在那里,阳光通过窗户形成一束光线,落在其中,她脸上都是水珠,整个人背着那一束光,身形单薄,形销骨立。
他心中突然像是被收紧着的一疼。
他记得从前看见过简繁的,没有这么瘦,整个人柔柔软软的,娇媚可口,散发着温柔和安宁。
如今怎么就这么瘦了?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之下是安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安静。
可在他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一慌,至于慌什么,他不知道。
很慌。
“你……”
简繁将牙杯拿起来,一边将牙膏挤压在牙刷之上,一边问他:“什么?”
夏子夜喉结微动,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了又想,只能没话找话:“除了白粥和煎蛋,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什么?
简繁握着牙刷的动作一顿,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还想吃什么?
一日三餐啊,人生难题,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真是个好问题。
“没有了。”她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说完,舀了一口水沽嘴,然后开始刷起了牙。
真的很寻常。
夏子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站在这里,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是感觉她像是风沙,有着随时会烟消云散的样子。
并且还不给他留下一丝的尘埃。
“你昨天晕倒了。”他扶着门框,看着她,“医生说是低血糖,要我多备点糖,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糖,我叫人去买。”
四周沉默的只有她细小的刷牙的声音。
夏子夜心中有些恼,恼着自己不想离开她,又恼着自己居然对着她半点放不下,更恼着自己对上她,还在害怕她消失。
她明明不会消失,她会被他圈养着,为他爱宠为他膜拜为他私家珍藏。
她还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专心的刷着牙,没有理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慢慢刷,我先走了。”
确定他出去,简繁吐出一口牙膏沫,将牙杯用力的放在台上,牙刷胡乱的仍在一边,又掬起水用力的洗脸。
再冰冷的水,也只有0摄氏度。
就算被强制的清醒,也还是忍不住情绪。
她哽咽出声,忍酸涩忍辛酸忍得浑身发颤发抖,忍不住啊。
脸上的水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泪水,她关上水龙头,整个人转了个身,不再面向镜子,靠着半腰高的台盆,胸口剧烈的吸着气,眼中带着泪,一点一点的垮坐下去。
有人与她立黄昏,有人问她粥可温。
她新婚之后想象过的日子,又在每日每夜的期待之中落空,在无尽的无望之后,这个人又给她勾起来了。
偏偏却是这个前夫。
真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