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理得地继续霸占着哥哥的营帐,盘腿坐于床榻上费劲儿地啃起了酱肘子。
说实在话,这肘子烧得并不好,肉没煮烂,特别废牙,酱也有些咸,挺齁人的。
可我不挑,因为这原是午间要配给哥哥的饭食,只要一想到哥哥此刻还在那儿望眼欲穿地等饭吃,我心里便油然升起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痛快与欢欣。
方才从校场回来的时候,我使了个心眼儿,特地绕去伙房告知那里的伙头兵们即日起哥哥的膳食派送恢复如常,就像以往那样送来他的营帐。
他们也不多问,还真是听了我的话。
对此,我十分满意,这几日让娘亲苛待地一肚子清汤寡水,我早就对荤腥嘴馋的不得了,如今娘亲回了府,恰好哥哥又惹到我,这个时候再不截他的粮,又待何时呢?!
“孔四贞!”
谁知,我这肘子还没啃完,饥肠辘辘的哥哥就找上门来,比我料想中的要快了许多,迎面便是一连通的责问。
“你在府里放肆也就罢了,在这营中也敢如此没有规矩。我职任游击,我的饭食你竟敢骗来吃,是不是真想挨军棍了?”
游击?
我内心嗤了一下,很了不起吗?!
要不是被这女儿身所困,就凭我那一身的本事,军职肯定早就在哥哥之上了。
我不以为是地抬眼瞥了哥哥一下,也不应声,就是低下头来继续啃骨头。
“你居然还在我的床榻上吃东西......”
见我不搭理他,哥哥的情绪更是激动,连连上前几步,“真不知道你这埋汰劲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时,我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饱嗝,暂且将肘子从嘴边拿开,满手满嘴的酱汁,抬起头来看向哥哥,依旧不吭一声。
这也叫埋汰?那他是没见识过真埋汰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决定要让哥哥好好的开开眼,然后气死他。
于是,我一边嘴里嚼肉,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沾满酱汁的手指往身旁的被褥上蹭了蹭。
见此情景,哥哥那是一脸震惊,二话不说上前就一把拽住我往床下拖,“你马上给我回家,不然别怪我动粗!”
他是真下狠劲儿,我被他提拎着转了一圈儿,见机又是死皮赖脸地一屁股坐回到床榻上。
看样子哥哥是要同我死扛当地,说什么也不放开我。
我亦是不急,只得不紧不慢地把肘子往嘴里一叼,空出双手来直接呼上哥哥的脸,抹了一抹。
“孔~四~贞~”
哥哥应时惨叫出声,当即松开了我,甚是嫌弃地不停交替双臂来擦脸,就像被野蜂蛰了头。
“嗯。”
我总算应他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肘子从嘴里拿下,顺势啃咬了一口,屁股往后挪了挪,又是盘腿正坐于床榻上,大嚼特嚼地看着哥哥跟个失心疯似的在我面前又跳又叫。
“你给我出去,现在,马上!”
哥哥气急败坏。
我甚是无辜地看着他,“外面冷。”
“那就给我滚回家去。”
“哥哥,你知道的,我现在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