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的东西,可是要赔的。”
顾烨掏出一个印章扔她手里,高大的身躯背着光,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一个无底洞:“赔多少你填个数就是了,本殿下还能亏了你的不成。”
忆秋捏着那印章,笑得眉不见眼:“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乱扔。”
顾烨拉着忆秋的手,将那印章再度塞回她的手里,沉声道:“让你收着便收着,用完了再还我就是,走吧,我先送你回府。”
忆秋这时才发现,顾烨是真的长大了,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增长与强壮,更多的是语辞语态与精神上的成长,他开始变得要强、霸道,带着皇家天成的霸气,容不得旁人拒绝,却又那般小心翼翼的待着她,忆秋心里五味陈杂。
登上车舆,顾烨就坐在忆秋的身旁,他的手就搁在忆秋的手旁,几次凑近前去,却又缩了回去,忆秋瞧着窗外穿梭而过的灯盏,眸子轻轻闭着,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
七殿下将手一点点的挪了回去,干着一把嗓子问:“你在顾府可好?我听闻那次顾府的船被扣下了,是怀安王在背后使的绊子?”
忆秋扭过头来,细细瞧了他半响,端看他眉眼刚毅英朗,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若是换了旁的人,必为之倾倒。
“他待我很好,在顾府里头,许多内务都是我在打理着,顾府的人待我也是极好。”
顾烨嗯了一句,怔怔的瞧着忆秋。
“知秋还好吗?”
顾烨沉了一张脸:“我原是送她去清虚观的,半路被人劫走了,如今百转千回之下又回了相府。”
忆秋觉得奇怪:“你这般欺负叶丞相的妹妹,叶丞相却还要帮着你,我该夸叶相心大?还是夸他这里头大有文章?”
顾烨拧紧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温声解释:“我出征之时叶相便是我的军师,那一路多亏了丞相照拂,他亦算是本殿下的一位恩师,虽对其妹抱憾,公私到底不可混作一谈。”
忆秋似懂非懂,扒在车窗边瞧着窗外那个灯火阑珊的世界,只觉分外无趣。
同样无趣的,还有宋仁义,他躺在软塌上,瞧着瓶口新插的秋海棠,慵懒的掀了掀眼皮。
身旁的美人失笑:“状元爷若是喜欢,为何不将那人追回来,却要拱手相让?”
宋仁义一把将美人勾进怀里,挑起她的下巴,挑了挑眉:“爷喜欢的可不止一位美人,不知你说的是哪个?”
美人在宋仁义的胸前画着圈儿,娇笑道:“爷这心里头还能装着哪个人,这旁人醉着不清醒,奴家却是清醒得很。”
宋仁义凝着那一株秋海棠,眸色幽暗:“可惜了,爷也是不清醒的那一个。”
美人忽的抽了手,娇笑道:“您瞧,这人不是来了吗。”
宋仁义顺着美人的指望去,却见这叶知秋红着眼睛站在雅间门口,她身上披着一件浅色的大斗篷,有风打窗户吹进来,拂起她的披风,露出浅瘦的身形来。
宋仁义的面容忽的便温和了起来,似一杯滚烫的开水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一捧捂不化的冰给融了,他推开美人坐得端正了些,顺手将衣襟理了理:“你怎么……”
叶知秋扫了眼那美人,美人识趣的退了下去,她这才提了裙摆跪了下去:“宋哥哥。”
宋仁义忙伸了手欲扶她,又恐有不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嗑嗑巴巴道:“你快起来,跪着我做甚。”
叶知秋一抬眸眼泪便如雨般滚落,一串接着一串,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宋仁义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可是谁欺负你了?你同我说,回头我将人全送牢里去,坐个一年半载的给你消消气。”
叶知秋接过那帕子,嗓音哽咽:“若是……若是当年我不曾被人拐卖,或许如今你我,也是很令人艳羡的一对夫妻了。”
宋仁义不知从何谈起,一时不敢作声。他都近三十岁的人了,叶知秋不过十六岁,却已经经历了那般多的苦楚,真真是令人心疼,却一时又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应当怎么疼起?
“原都是往事了。”
叶知秋瞧着手里头的帕子,抽噎道:“这帕子原是我小时候绣予你的,针线差得很,不曾想你却一直留着,宋哥哥,你说若是没有那些前尘往事,我只是叶渊清的妹妹,该有多好。”
叶知秋一直在红袖坊,接的却只有一个二殿下,所以即便宋仁义同样在红袖坊里头呆了好些年,却也依旧不曾碰着叶知秋的面儿,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顶楼有个姑娘并不怎么露面儿,也从不接客,生得却同忆秋姑娘差不多,那本人可比忆秋姑娘还要好看,那时候他也只是一笑置之,不曾想,竟是这般的因果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