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只觉背后一寒。
苏凤锦同挽珠搬不动,正愁着上哪儿去寻人,抬眼便见七八个人杀气腾腾气场十足的冲了过来,主仆两吓了一跳,挽珠缩到苏凤锦身后,哆嗦道:“做……做什么,我家小姐可厉害了,你们要是欺负我家小姐,战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战将军知道吧,将北晋灭了国的那位战将军。”
那八个人站得很齐整,齐刷刷的朝着苏凤锦行了礼:“夫人可要帮忙。”
挽珠扯了扯苏凤锦的衣袍:“小姐,这几个人是不是疯了?”
大半夜的窜过来,跟鬼似的。
苏凤锦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有劳几位将她抬回小院里去。”
那八个人十六只手抬着浣纱入了小院,进了里屋,将浣纱砰的一声扔在床上,浣纱若是有力气,定跳起来一人一拳!好歹相识一场竟这般粗手粗脚。
挽珠嚷嚷道:“哎你们轻点儿!轻点儿,别还没请大夫呢,你们就把人弄死了,那还抬个什么劲儿啊,直接席子一卷就埋了。”
苏凤锦拿了包银子,塞给那八个便衣护卫,急道:“我瞧着几位大哥也是个好人,我对这秦淮河一带不大熟悉,还请几位大哥帮我寻一位大夫来。”
那几个便衣护卫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告辞。”
毕竟将军只说将人抬进去,又没说要去请大夫。
苏凤锦:“……”
对于这些来如风去无踪的人,挽珠只有四个字,见了鬼了。
无奈之下苏凤锦只得自己去请,离秦淮河近的地方,她就只知道一个张府,张纪全。
看浣纱这伤似是挺重的,想来请张大人过来会妥当一些,苏凤锦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出了府。
那张纪全早早的便被战青城差人‘请’了来。这会儿听着战青城那么一解释,乐得颠颠的:“你小子也有今天!如今瞧着倒像是那凤锦不要你!姑且念你一片痴心,听说你府上有一株灵药,明日送到我府上去,你差人来老夫府里将老夫从床上拖起来这事就清了。”
战青城扫了眼出了门的苏凤锦,忙道:“她出来了,快,到你上场了。”
因着是将睡梦中的张纪全给‘请’了来,所以田七并未跟在身上。
他递了瓶药给战青城:“给你那些闯入张府的人喝下去毒性自解。”
战青城将药递给身后的八个护卫,难得的道了句谢。
苏凤锦风一般到了街那头,张纪全背着个药箱子追了好几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凤锦!唉你这小丫头片子,平日里倒不见这般机灵,哎呦,追不上了。”
众人就这么瞪着苏凤锦消失在长街的转角,战青城看了看天色,那一抹半圆的月悬在半空,清辉洒满了长安城,和了那满城的灯火,倒影出一段别样的光景。
战青城拍了拍安吉:“好生守着,若是有人闯府,女的准进,男的一律扣下。”她
安吉哭笑不得:“爷您这是要去追前夫人?”
话音初落战青城的身影已经风一般到了街的那头,安吉只得盯着那入了云绣坊的张纪全,二十只眼睛瞪着那扇大门,那脑袋一个一个的往上叠,远远的瞧着好似九个断了的头叠在墙角似的,阴森森的,好几个行人被吓得屁滚尿流嗷嗷的直唤有鬼。
安吉蹲在地上,摸了摸鼻子,一时觉得身为战府几人之下数人之上的管家,呆在这儿有些丢脸,碍于战青城的命令,又不敢离去,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呆着。
那头苏凤锦朝着张府跑,敲了半天的门,田七开了,见是她十分疑惑,两人一道去寻张纪全,却不见张纪全的踪迹,连药箱子也不知去向,田七一拍大腿急了:“老爷怕是被人绑去给人瞧病去了!”
于是苏凤锦便领着田七往回走,途中路过一处小巷,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同好几个人在打架,她未曾多想,匆匆走了。
战青城收了手,冷凝着那几个人:“回去告诉母亲,若是母亲给她一刀,我便受两刀,若是取她性命,我便毁了整个战府!”
如今老大战云城战死沙场,老三战华英亦死无全尸,府中唯一一个四小姐战华棠又被她逼出了战府,往日里的兄弟情深父子血亲早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在那个冰冷的战府,似乎永远也只会听见一群下人恭敬的声音,而东屋不一样,东屋的那些笑语与嗔骂原都是出自内心。
战青城第一次入东屋的时候便极喜欢那种氛围,尽管主不成主,仆不成仆,可每一个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活着,鲜艳而明亮。苏凤锦,亦坚韧如同一株小草,令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