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青城的眼中越发一文不值。
她嫁过来的时候还不过十五,如今一晃眼便是七八年,她已经不小了,可是膝下却一个孩子都没有,。
若说会战青城不曾碰过她,说出去不仅仅丢了战府的脸,连着魏府的,她自己的也丢了个干净。
这条路原就是她自己想要的,这因果原也是她自己求来的,如今府中便只得她与那升了官的古尚书家小姐古妙晴,区区一个古妙晴,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她如今真正在意的,是战青城。
“爷,外头风大,仔细着凉。”兰馨取了安吉手里头的披风来到樱花树下。
风卷起树上的雪落到了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战青城将披风扔在椅子上,顺势坐在那披风上,凝着面目始终温和的兰馨,低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兰馨热泪盈眶:“这些原都是妾身该做的。这条路亦是妾身自己选的。”
战青城自这树下的书桌柜子里摸出个酒杯,冷冽的风雪吹在身上,战青城忽的想起苏凤锦那同他说过的话,那满头的雪,想来也算是一同度过了一次白头。
兰馨斗胆握着战青城的手,语气温软可人:“爷,这酒伤身得很。”
“兰馨,你也走吧。”战青城摸出一封信递给兰馨。
兰馨低头一看,见上书和离二字,她垂眸苦笑,不知是不是应该觉得幸运,战青城到底给她的不是一旨休书,而是和离,可于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兰馨跪在雪地里,瞧着战青城眼神迷雾蒙眬:“爷为何要与妾身和离,妾身既入了战府,生是战府的人,死是战府的鬼,爷若是不要兰馨了,那兰馨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战青城饮多了些酒,有些头疼,扔了酒坛子摇晃着起了身:“兰馨,若哪日你寻得意中人,便告诉我,那时我必为你奉上一份嫁妆。”
兰馨跪在原地,眸色幽暗:“爷,你喝醉了。”
战青城拂开她的手,坐回椅子里,冰冷的风雪呼在脸上,清醒不少:“回去吧,回去。”
“外头风冷,进屋吧。”兰馨朝战青城伸出手。
战青城提着酒坛子,朝安吉道:“送兰馨回西屋去。”
“青城哥哥,你当真忘记如玉妹妹了吗?你可曾想过,她待你是一颗真心。”可是她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卿如玉,她兰馨终究是要做将军夫人的,同这些人原就是不一样的。
战青城掀了掀眼皮,修长的腿搭在桌子上,醉意阑珊,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颓废。
见他缄默不语,兰馨取了帕子,扫了桌台上的雪,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瞧着这满树的木笺,她竟格外嫉妒。
战青城年少时曾经为卿如玉在那清虚观挂了满树的木笺,如今又为苏凤锦挂了满树的木笺,可是她呢,分明她才是战青城的妻,分明她是最早嫁入战府的,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那半分温暖竟都要靠非凡的手段去夺取。
“喝!今日我便陪着你喝 ,来,咱们不醉不归!”兰馨眸色微暗,倒了盏酒碰了碰战青城的杯盏,一口闷。
那酒乃边疆的酒,辛辣得很,一线喉便是满口的辣味儿,直烧心口。
夜色卷着风雪阴沉沉的在树梢缭绕。
苏凤锦的住处已经定下来了,挽珠将院子的里屋打理了一番,这儿说是个院子,外头还有一间大店铺,瞧着又是个极静的地段,后院背后便是秦淮河岸,远远的还可以瞧见泊在河岸边的船只以及那长巷两边的灯盏。
苏凤锦坐在碳盆边发呆,挽珠将东西一一整理妥当时已过了子时了。
肖富贵与忆秋怕她想不开,便都呆在里层,排排坐着,不时瞧苏凤锦那儿扫两眼。
苏凤锦将那份休书拿了出来递给挽珠,面容瞧着倒是淡漠,好似先前经历了那么一场变故的人不是她一般:“将这个裱起来,寻个不大显眼的地方挂上。”
挽珠瞪着这休书,想起苏凤锦让安吉转告的话,怕提及战青城惹她伤心,便只得去寻家伙挂去了。
肖富贵一个大男人,又是个风流的性子,自是不知女人家那心里那点细腻的心思的。
“姐姐,你这挂一个哪够啊,不如把那姓赵的给你的也一并挂上,日后你被休一次便挂一个,到时候挂得满墙的休书,那才是好看呢。”
忆秋踹了他一脚,面容阴沉沉的:“哎我说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挂满墙的休书,合着你咒苏姐姐没人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