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娘拉了拉素峨,笑得谄媚:“将军若是不喜欢我家凤锦了,也可瞧瞧素峨,这孩子在府中便会伺候人,想来定能伺候好将军,免得凤锦做错了事惹了将军生气。”
这肖姨娘嘴里说得甚是漂亮,处处为着苏凤锦着想,可是那心里头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苏凤锦想,有些人,有些事原都是姓不得的,她便是一时好,原也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若是哪日失了那份利,只怕态度便大大转变,莫说是雪中送碳了,能不落井下石已算恩惠。
苏凤锦同肖姨娘相处的日子自也不少,对于肖姨娘的那个性子心里头明镜似的,只是人一旦蒙了个面具,时日一久,便再难将面具从脸上拔下来了。
窗外阴沉的天开始飘雪,大雪衬得整个长安城陷入一片白茫茫的境地,望不见前路,亦看不清未来,独有那屋檐冻得发僵的风铃随风发出清浅的声音,那声音幽暗,几乎要埋进疾风骤雪里,同风一道搅弄着院角落稀疏的几株寒梅树。
那寒梅树前儿夜里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如今地面上好几个坑被雪覆盖,透露出一个微凸起的小丘包,和着已然为数不多的梅花,衬了那灰白空寂的墙面,平添几分深院寒梅深夜寒的清寂文雅之感。
战青城瞧着空了的手, 怅然若失,讪讪一笑:“锦儿觉得如何?”
苏凤锦起了身,行至那半开的窗边,言语寡淡:“将军何必将这样的问题扔给我。”
“安吉,送客。”战青城起身,走近苏凤锦身旁,对肖然心二人下了逐客令。
苏凤锦垂眸,双手搁在窗棂上,那力道大得令她手骨泛白。
肖姨娘不敢违了战青城的意,只得领着素峨往外头走。
战青城覆在她的手上,嗓音低沉:“风这样大当心着凉。”
苏凤锦抽了手,目光生疏的瞧着他:“将军请回。”
安吉送了肖然心二人出去,又折了回来,低声道:“爷,卿二小姐还在宫里头呢,这会儿差人送了信过来,道是让爷去接一接。”
战青城怔了怔:“怎么?她同我一道入的宫?”
安吉嘴角抽了抽:“按理说卿二小姐原是罪臣之女,入不得宫,只是她不是将嫁入将军府,皇后娘娘这才钦点了她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入的宫。”
战青城听着这解释悄看了眼苏凤锦,见她面色越发阴沉,顿时头疼不矣:“我原是忘了,你自去接就是,本将军还有要事处理。”
安吉忙应下,又道:“老夫人差您过去一趟。”
战青城点了点头:“嗯。”
待安吉退下了,苏凤锦伸手关了窗,坐在软塌上,捧着她的绣件继续动工,又将战青城无视了个彻底,战青城高大的身躯在东屋里头晃了半响,来来去去的一番转悠最后却只将自己闹得里外不是人。
“锦儿……”
苏凤锦不曾理会,战青城捏了捏拳,终是离了东屋。
战青城出了东屋之后便去了梧桐院,老夫人近来吸那烟吸得勤快了些,瞧着精神头也好不少,织玉正在一旁伺候着,见战青城来了,微福了福身,替老夫人将毯子盖得严实了些。
梧桐院里头的碳火除去炎夏,一年四季的便少有断过,如今约是因着府中就要有喜事了,这般瞧着气色也好了些许,原先只是稍捏一捏的烟管儿如今更是不离手了。
她躺在纹海棠花的软塌上,抽了口烟,烟雾缭绕里眸色慵懒尊贵,一袭降红色的马面裙衬得她越发威仪,她原也是个极美的人,只着这些年的孤寂与心苦显得憔悴不少,此时双眸瞧着战青城,熠熠生辉。
“你与如玉的婚事,我请道观中的师父算了算,半月之后便是个大吉的日子,若能成事,便可一举得男举家团和,只是她尚有孝期在身,倒真真是愁人。”老夫人磕了磕烟管,在雅竹的搀扶下坐得端正了些,面容里透着几年来少有的喜庆神色。
战青城无心理会这些,只打发了道:“母亲做主就是。”
“那这孝期……少说也要守四十九日……”老夫人见他态度大转,一时只当是等不及了,烦得紧。
“母亲近来消瘦不少。”战青城转了话题。
老夫人眉眼深邃了几分,叹了叹气:“过些日子便是你父亲的忌日,你也准备准备,出发的时候去祭一祭再走。”
战青城垂眸盯着地面上精致简雅的砖花淡道:“祭祀一事由着母亲吩咐下人去办就是。”
战鹰曾一度是军营中的信仰,打战鹰去了之后军中将士便哀及,战青城并未扶棺回长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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