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人,道是因着一个姑娘同状元爷同人家打起来了,伤得厉害,忆秋急匆匆的便走了。
兰馨打东屋出来便去了老夫人那儿,刚到便听见老夫人笑盈盈的话传过来。
“好好好,青城愿在你那儿原也是桩好事,可要留意着,若是有了身孕,要及早通传……”
兰馨一条帕子都快扯碎了,硬是撑着娴雅得体的笑走了来:“母亲,我正想着是什么样的好事儿呢,原是檀梅一夜便有了孩子?倒当真是个喜事儿呢。”
檀梅被老夫人拉在椅子上坐着,深知兰馨不是个省油的,一时心惊胆颤的起了身:“大奶奶,奴婢……”
“既是填房了,你我不必如此拘谨,母亲近来可好些?”兰馨凑了过去,占了织玉的位置替老夫人捏着肩。
织玉垂眸退了几步,恨得牙痒痒,当真不曾想连檀梅这般下作的婢女都填了房了,她哪点不比檀梅好,平白让檀梅这种闷不吭声的占了大便宜去。
雅竹私底下轻碰了碰织玉的手,示意她收敛一些,织玉福了福身便退了。
兰馨扫了眼织玉,替老夫捏着肩嗔笑:“母亲近来脸色好了许多呢。”
老夫人接了雅竹递的烟管儿,慵懒的侧躺在贵妃榻上嗒吧嗒吧的抽了两口,烟雾缭绕里熏得兰馨直皱眉。
“抽着这东西,倒缓和不少。”老夫人言罢又抽了几口,近来她越发的烟管儿不离手了,府中的人想着能减轻老夫人的痛楚,能用着的也就由着老夫人用了。
“兰馨方才去过东屋了,到底不比西屋来的好,怎的让檀梅去了东屋了?”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兰馨原是不在的,若是兰馨在,指不定这房便填不成了,老夫人约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便撇了兰馨只同战青城与檀梅商议,兰馨只是意外,不曾想战青城竟待一个婢女如此上心!
老夫人递了烟管,坐了起来,青色绣大佛花的衣袍衬得老夫人越发慈和贵气:“原是青城让她跟着东屋的,也就由着他去了,檀香如今也是姨奶奶了,你若是得空了,拔个丫鬟过去伺候着她,可不兴教旁人说将军府的失了规矩不懂礼数。”
檀香站在一旁,垂眸一副丫鬟的模样,唯唯诺诺的,同苏凤锦的性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兰馨一瞧心里便来气,她压着火气,笑盈盈的拉了檀香的手温声道:“晚些你到西屋里来,我同你讲讲爷平日里要注意的事儿。”
老夫人握着手里头的佛珠起了身,将手搁在兰馨的手上:“都退下吧,我也累了。”
送了老夫人离去,檀香便抽了手,站在兰馨面前垂眸顺目的,丫鬟一般,没什么气度。
兰馨压着愤恨,朝檀香道:“你且随我回西屋,我同你讲讲。”
“多谢少奶奶,奴婢……”
“你既是填房,却也是伺候过爷的,到底不一样些,就不要再唤奴婢了。”兰馨搭着海棠的手出了梧桐院,刚走几步,雅竹便追了上来,捧了个盒子递给檀香。
雅竹生得温婉,多年前原也不过是个丫鬟,如今却出落得越发的婷婷聘聘了,兰馨忽觉出几分危机感。
“原是要送些礼的,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大爽利一时忘记了,特吩咐了奴婢送来。”
“多谢老夫人。”檀香捧着那盒子,心下慌乱得紧,若是这些人知道那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雅竹福了福身,面若桃花,端庄得体:“奴婢先行告退了,二位慢走。”
兰馨扫了眼檀香打开了的盒子,瞧着盒子里头的东西眯了眯眸子,紧了帕子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待得空了我再予你细说。”
檀梅目送兰馨离去,瞧着盒子里头的送子玉观音又觉讽刺得紧,一个碰都不愿碰她的人,她要如何多出一个子嗣出来?
兰馨一回西屋秋婆子便退了诸人,关了门,满面怒意:“也不知檀香那狐媚子使的什么手段,竟教老夫人将她作了填房,奶奶,咱们可得想想法子,如若不然,她当真有了子嗣,那可就……”
兰馨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笑:“我还当爷多看中东屋那位,原也不过如此,教你备的东西可都备了?”
“都备着呢,奶奶今日要用吗?爷领了大半府兵出去了,这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秋婆子将那酒壶取了来,又取了新做的衣一并搁在案几上。
兰馨轻抚过那香味儿逼人的衣,垂眸轻笑:“我爱了他那么多年……”
秋婆子忙伏低身子附和:“奶奶待爷当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呐,这府上可没有人再比得过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