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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愤愤的咬了一颗糖葫芦,腮帮子鼓得满满的。在战青城的印象里,苏凤锦一直是沉默,木讷的,极少会有这般明艳又带些小任性小俏皮的时候,可心里却是欢喜的,难得苏凤锦有这般时候,其实细想起来,苏凤锦也不过十七岁,骨子里瞧着,依旧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一般,不比兰馨她们。
“好吃?”他瞧着这吐了几颗籽出来的苏凤锦,当真觉得万分可爱。
苏凤锦本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出身,所以战青城也没指望着她似大家小姐似的规规矩矩,能够这般待他敞开心扉任性些也就好了。
苏凤锦指了指那卖糖人的:“你想吃就自己去买。”
战青城眸光暗了暗:“我要吃你的。”
苏凤锦只得将糖葫芦递给他:“呐,就一颗。”
战青城没瞧那糖葫芦,而是捧着脸,亲她。
站在不远处的卿如玉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头忽觉凉得厉害。
战青城好一会儿才松了她,笑得春风拂面阳光灿烂:“甜。”
“不要脸!”苏凤锦将他推开了些,转身便瞧见那将军府偏门的灯盏下站着个衣着华丽的美人。
只见她梳着芙蓉归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银鎏金模印花卉大银簪。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羽蓝色的如意云纹衫,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这些物件同她的脸相较起来,又觉退色几分,这便是长安第一美人,卿如玉了。
苏凤锦没曾想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瞧见她,先前那些暖意与任性都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那些说她与卿如玉有些相似的,其实细看就会发现并不相似,只是依稀子里轮廓似罢了,论起才情美貌来,苏凤锦是万不及其一的,她的心忽的就冷静了下来,在长安街上的游荡记忆也成了灰色,苏凤锦捏着糖葫芦,低头看了眼她这双纹竹的布面绣花鞋,忽觉得,她同卿如玉,原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卿如玉莲步婀娜,淡香宜人。
战青城朝苏凤锦温声道:“可是累了?咱们回府。”
战青城就这么牵了苏凤锦的手同卿如玉擦身而过,卿如玉面色一变,转身瞧着战青城,目光里溢着些失落,低低的唤了一句:“阿城……”
战青城顿了脚步未回头:“外出危险,卿二小姐还早些回府为好。”
苏凤锦被他拽着,竟绕过了偏门,没法子,又得往前走上好长一段路,苏凤锦见他面色阴沉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的跟着,心里想着,原是她自己多情了,她同赵阮诚分开不过一年多,曾经的山盟海誓竟都化作了泡影,苏凤锦忽的有些厌恶自己,好似她当真就成了那水性扬花的女子的。
在这南晋,女子被休弃是一件奇耻大辱,苏凤锦虽嫁得将军府,那些人明面儿上要顾及今上与将军府的面子,暗地里的那些话儿说的却似针一般。
他们不是当事人,却搞得好像自己目睹了整个过程一般,分明背离了原本的事件,却好似真的一样,因为他们不必背负道德的枷锁,他们的一切言语只会如鸿毛一般,压在苏凤锦的身上,直到将她完全埋没,逼得窒息,言论当真是个极可怕的东西,他们并非无知,却打着正义的名号行着自以为正义的事,而事实上却是在害人而不自知。
战青城见她走得慢了,便停下来等了她一会儿:“累了?”
苏凤锦知道的,关于卿如玉如何,他是不会解释的,也不再奢求那些,硬气道:“没有。”
“来吧。”战青城忽的蹲了下来,将背露给苏凤锦,示意她靠过去。
苏凤锦咬了咬牙,愤愤的朝前走,声音较之先前也冷清了许多:“不用了。”
战青城将人拽了回来,直接背在背上,苏凤锦拳打脚踢咬牙切齿:“我不用你背!你能不能讲点理!!”
“为什么生气?因为如玉?”他沉朗的声音飘在夜色里。
叫得真亲,还如玉。
苏凤锦瞧着沿途的灯盏,心里空荡而惶恐,她是不能沉沦进去的,战青城同她原也不是一条路上的,终有一日,她会从将军夫人这个位置上下来的。
见苏凤锦不吭声了,战青城失笑:“ 在我心里,你同她原是不一样的,你又何必生她的气?”对于战青城而言,卿如玉已经是过去了,那些往事也化作了灰白色,重要的,还是背后这个人,她让他觉生活明朗,让他莫名的多了几分责任感。
苏凤锦揪着他的头发:“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战青城被她拽得有些疼,只得松了手,一松手苏凤锦便跑进了偏门,兔子似的,一会儿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