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凡侧躺在翡翠龙的背上,还用一只手臂撑着脑袋看着下面打得正辛苦的梦魅道:“谁知道呢!”那一个邪魅又高上又无害的样子真是要把梦魅气到肺都爆炸了。
召唤出古琴,边跟他们纠缠兜打,边不停切换曲子,不停弹奏着,想尝试寻找出一首能控制住他们的乐曲。大量的魂力输出,还有体力输出,往往不是精神受到攻击,而是他的体力不够,耐力不足,没一会就满头大汗,欲要站不住脚了,弹奏古琴的手劲也少了几分。
萧不凡笑了一声,落井下石道:“哟,这次这么快就没力气了?”在一旁看着好戏,当个局外之人果真是肆意逍遥地快活。
闻言,梦魅低吼了一声,仿佛力气回来了一般,“去你妹的才没力,看老子是怎么收拾他们的。”一个猛烈的来回弹奏,琴弦上发出强大的力量,将他身边的魔人“嘭”的全弹了开来。
但下一刻,那些魔人以更加猛烈的攻击朝他反扑了过来,梦魅连忙抱着古琴拼命的逃开。萧不凡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方那一个又圆又大又皎洁的月亮,低下头在翡翠龙的耳边轻轻的动动嘴巴,下一秒翡翠龙就扑打着它的大翅膀,低空飞过,抓起那个被魔人狂追着的梦魅,提着他的衣领就往山下的城镇飞过去。
回到枯沐城里,翡翠龙在一个楼顶上将梦魅丢了下来,“噗”的一声,他掉在楼顶上,扬起了几米高的灰尘,梦魅也懒得动了,直接在那里躺着,也不在乎灰尘有多脏多黑,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几个瞬间后,又开始大骂了萧不凡几句,拿出水袋就这样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他喝进肚子里的水多些,还是从他嘴边里露出来的水多些,喝完后也懒得再起身,再骂萧不凡了,直接道了一句:“别在看诗语了,忍忍,别等到她回来了,你人都死了。”说完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萧不凡习惯性召唤魔镜的手,微微停住,紧紧的握了握又松开,无力的捶在身旁,他寂静的看着远方的天空,发现还有很多人跟他一起共享着这样皎洁的月色。
而另一边最终没有被看到的安诗语,正在医院里担忧的看着她最心爱的妈咪,安馨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靠着众多仪器维持她薄弱的生命,氧气罩罩着她的口鼻,随着这一呼一吸的气流,旁边的心跳频率微微跟着跳跃起来。
宁枫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握着她瘦骨嶙峋的手,他们苍白的头发仿佛要告诉人们,时间也过去得很快,他们的年纪也是真的大了,病魔和死亡正在折磨着这两位可怜的老人家。
黑鬼搂着安诗语的双肩,两人倚在门边上,静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丹药,却救不了他们,给不了他们一丝一毫的帮助,只能静静的看着,宛如一个局外人的看着。
越看越觉得心冷,越看越觉得心寒,眼眶里仿佛有东西正在往外面拼命跑出来,脸颊两边也感觉有东西在滑过一样,双手紧握着,指甲都快要陷进掌心里。
“有生必有死,生死轮回,既是天道,你已经用你最大的努力回到他们的身边,陪伴了他们这么多年,给他们最好的关心呵护,最好的治疗药物,但这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了,接下来也只能节哀。”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病床那边,可是那眼神却是空洞得厉害,这些话不知道是在对安诗语说还是在对他自己说,好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愿不愿意听这些话,相信这些话。
“我杀过很多人,却没有救过一个人,这是对我的惩罚吗?”安诗语低声问道,看着她的妈咪被病魔折磨成不成人样,她爹地一副要死不想活的样子,她是真心觉得好难过,好无奈,看在黑鬼的肩膀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
黑鬼也低声道:“你在这个世界有看到过几百年都没有死的人吗?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一幕,连你我都不会例外。”只是我们可能会活的比较长一点,衰老得比较晚一点,扭过头看着安诗语,眼神有点复杂。心想到,或许是安诗语最近事多,又忙着安馨的事,所以她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外貌一点也没有改变过吧!
“当初你看着你母亲离开你的时候,也会是现在这样吗?”安诗语歪着脑袋问他。
“会,但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安然,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充满了怨恨,我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还有灭了那个家族,为我母亲泄恨,为我母亲报仇,把他葬在我母亲坟前,让他每日每夜都对我母亲忏悔,只可惜她给我留下最后的一句话却是让我不要伤害那家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我很爱我的母亲,我不想她伤心,更不想她带着遗憾离开,所以我答应了,也努力去做了,可惜啊,忍到最后我还是把落宇,那个家伙给亲手杀了。”
黑鬼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听上去语气挺轻松平和,样子也没什么改变,眼神也没有从宁枫他们那里离开过,但他紧握的手掌却是出卖了他,想必他的内心里依然是放不下吧!
炼狱城被毁后,他被落宇囚禁了那么多年,受苦受累了那么多年,忍了这么久也是不容易了,倘若是她,早就杀了,反正他母亲都已经去世了,还管什么遗言不遗言的。
“那是他该死,只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父亲呢?”安诗语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他”字咬得特别的重,前者跟后者都是同一个人,仿佛那个他的父亲不是黑鬼的父亲,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但是黑鬼听到安诗语这么一问,身体僵硬了一下,双手握得更加紧些,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立刻把手松开了,表面上故作轻松,但依然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