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袁氏勉强笑了笑,熟练地拿铁钩子掏灶膛、添柴禾,等水开了下米进锅。
丁氏想起袁氏前些日子还戴镯子穿裙子,一副金尊玉贵的城里人打扮。如今却穿得跟老妈子似的,干起活儿来也和她们这些村里媳妇没啥不同,心里更加得意。
这顿饭她便吃得十分舒心,末了她和往常一样将碗一推,抹了油嘴拉大郎回屋。
只是没过多久,外头传来敲门声,来的居然是袁氏。
“二弟妹,找俺有事呀?”
丁氏把着门框子,刚要赶人,突然看到袁氏拎着的油纸包,两只眼睛都快黏在上头了。
上次那桂花糕的味儿她到现在还记得,甜滋滋香蜜蜜的,好吃得紧呢。
她咽了口口水,袁氏了然一笑:“我今儿在镇上碰见表妹,她给了我两斤玫瑰饼,我记着大嫂爱吃甜的,特地给你送来。”
“哦,这样啊,俺是爱吃这个哩……你进来吧。”
丁氏看在玫瑰饼的份上,把袁氏让了进来,同时对大郎使眼色。
大郎知道二婶肯定有话找娘说,便闷头出去了。
袁氏将玫瑰饼搁床头,对丁氏道:“大嫂子,我今儿来是替人告诉你一桩事儿。”
“啥事儿?你前两回害俺还不够,想来第三回?”
丁氏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袁氏撺掇,自个也不会去三房找麻烦,肉没吃到口还挨了侄女一顿打,真是气死个人了。
袁氏忙道:“大嫂先别急,我如今也是个传话的,你先听我讲完,再自个拿主意。”
“那你给俺说说,是谁让你捎话儿来的?”丁氏撇嘴,没把话说死,袁氏便凑过来告诉她一番。
丁氏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说道:“这事儿……可当真,那周氏真能给我二十两银子,不是诓俺的吧。”
袁氏说道:“哎,哪里会呢?他们家可是有位官老爷,莫说二十两,就是两百两也拿得出。况那汪如笙将来是要过继给他二舅的,这门亲他面子上说不退了,其实还是不乐意呢。”
丁氏便想起今天那周二舅的脸色,嘀咕道:“换了俺也不乐意哩。”
袁氏接口道:“就是,以汪家的门第,咱这样的人家哪高攀得上?要是咱今儿个把亲退了,大郎立马就能娶媳妇儿,晓儿也能送去庙里或给人当个填房,到时又能得笔银子,二郎娶媳妇的钱不也有了么。”
丁氏沉着脸不吭声,袁氏这话可说到她心里去了。一下子解决两个,这样好的事儿白老头怎么就给推了。
丁氏顿了顿:“你也别灰心,一条路走不通,还有另一条。周姐姐都跟我讲了,只要你能帮她把亲退掉,二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这五两是定金,若是成了,余下的再给你。”
丁氏两眼放光,立刻接了银子揣进怀里。
“这事儿我暂且应下,不过二十两哪儿够呀,他们家如笙往后也是要做官的,怎么着也值个三四十两。你能不能和他们说说,再添一点。”
这丁氏如此贪婪,袁氏心中冷笑,嘴上说道:“大嫂放心,这话我一定帮你带到,只要你能办好,将后来好处多着呢。”
袁氏走后,丁氏立刻让大郎去找白老三回来。
待她把这事儿和白老三一讲,白老三也喜得发癫,立刻便同意了,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没想被大郎在外头听着了。
大郎知道娘亲给自己把娶媳妇儿的钱赚回来了,心里也有了主意。
自出了卖假当归那件事,那周小莹原本是不理大郎的,恰好她弟弟这阵子病了,大郎便有了机会。
他趁爹娘连夜回摸回娘家商议事情,便把那五两银子从丁氏藏私房的地方偷了来。
当找到周小莹,周小莹和她爹娘正围着弟弟哭得撕心裂肺,有了这雪中送炭的五两银子,周小莹她爹当下便请了镇上的大夫来。
等弟弟吃药退了烧,周小莹红着脸,含情脉脉地瞧着大郎,把个大郎喜得都快上天。
“小莹,你放心,我定会娶你过门。”大郎信誓旦旦握着她的手保证。
周小莹却甩开他的手,泫然欲泣:“大郎哥,我当然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我爹娘非要二十两银子,少一两也不成,你哪能凑到这么多钱呢?”
大郎见周小莹哭得梨花带雨,一颗心也要被揉碎了,他顾不得别的,立刻把他爹娘密谋白晓儿退亲那事儿告诉周小莹。
周小莹听后,果然不哭了,只问大郎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大郎便道:“自然是真的,只是这事儿如今没成,你万不可说出去,要是被人晓得,这银子可就飞了。”